著茜紅羅衫的女子一看就是商戶出身,一身嶄新的羅質衫子,脖子上一根小指粗的金項圈,身邊隻跟著個十一二歲的小婢,便敢單身來此,也隻要去處大膽的商家女了。不過又說返來,時下民風開放,說不準真有大師女子這般,不過今兒不比平常,若真是有些出身的,早去了虢國夫人在慈恩寺的賞花會,又豈會來這山間小廟看牡丹?
時下從一而終的純潔看法不如前朝,且不說有一嫁再醮,報酬不怪,就是目前建國年間,都有公主與和尚輕易之事,這孔家大蜜斯又未被如何?就如許自斷大好姻緣,現在銷聲匿跡豈不是該死?茜紅羅衫女撇撇嘴,不屑道:“若真是如此,這孔大蜜斯還真是笨拙,為了甚名聲,就讓本身貧寒平生!?哼,我看她現在必定是悔不當初!”
“顏兒!”正掩樹灌掩蔽而行,就聽一男人密意喚道。
棚頭的幾人一聽便豎起了耳朵。
隻見棚頭桌前坐著小我,約莫三十出頭,頭戴長腳羅襆頭,身穿青布圓領袍衫,腳蹬短皂靴,穿戴與凡人無二,長得也隻是端方。他此時端倪微斂,看不見神情,不過坐姿筆挺,許是身材清臒,如許一看很有幾分文氣。
被硬生搶了話頭,茶棚老闆心頭一陣憤怒,他這不是為讓外埠的公子爺聽個明白麼?又目睹這一主四仆歇的差未幾了,而他說了這一陣都冇見青袍男人昂首看一眼,內心焦急,也顧不得憤怒,趕緊呼喊一聲“這不是就要說了!”,便道:“世人都道,定國公世子和虢國夫人從小訂婚,本是青梅竹馬,又是才子才子,可說是天作之合!可……唉!”正說側重重歎了口氣,又似做賊般四下張望了一番,這才持續說道:“……實在據傳,和定國公世子從小訂婚的人,並不是虢國夫人,而是虢國夫人的嫡長姐,孔大蜜斯!”
這事如何不詫異?如何不引得達官權貴一探究竟?
計算間,正要低頭假裝不知,隻見青袍男人的侍從扔來一兩碎銀,他當下見錢眼開,壓下心中懼意,忙要揚聲謝賞,就見主仆五人將馬匹留在小馬店,向茅坪庵走去。
茜紅羅衫女氣得臉上漲紅,茶棚老闆不肯複興口舌,又聽白衣庶人的話恰好應證了他說的,看來他半真半假扯談的話倒是有幾分事理,心下不覺生了底氣,開口就是一副千真萬確的口氣,道:“這位客長說得恰是。這茅坪庵如何俄然有了地步薄產,當年來此投奔的富尼十有八九就是孔家大蜜斯。你們看,如果不是孔家大蜜斯,誰能讓一間破廟起死複生,又能種出堪比慈恩寺的牡丹?”說時見世人神采有幾分信然,當下減輕話料,扯談道:“我可好幾次看到定國公府的馬車從這來往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