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馬甫固結心頭的鬱氣這才稍稍散了些,馬上命令查抄入京的賀禮,同時查證曆陽的人證物證,很快便水落石出。
司馬甫麵色稍緩,冷冷看著他:“那豫州流民又如何說?”
數日以後,一道聖旨下來,韓經義被撤職問斬。
丞相府中,司馬嶸目光直直盯著被夕陽拉出來的兩道身影,無法地頓住腳步,轉頭看向身後的人:“丞相籌算在部屬這裡借宿多久?”
司馬甫語塞,愣了愣:“那公報私仇一說又從何而來?”
“話雖如此,可韓經義一貫老謀深算,連他都栽在王述之的手中,那孩兒今後還能希冀誰來幫手?”
滿朝嘩然。
“太子運送回京的賀禮是假的。”
“如此一來,你父皇必會讚你寬宏仁厚,記著,不但要為他美言,還要讓底下那些大臣一齊誇他,將他誇得天上有、地上無。”庾皇後說著悄悄笑了一聲,又道,“你彆忘了,有一種體例,叫捧殺。”
“甚麼?!”司馬甫麵色大變。
話音剛落,內裡俄然有人來報:“殿下,大事不好!”
王述之眼底笑意一閃而逝,揚聲道:“真正的賀禮被藏在曆陽縣,臣已命令去抓人,一日便可返回建康,屆時人證物證將會全數交給吏部。而以次充好的假賀禮現在應已入了宮門,想必是因為陛下壽筵已過,太子纔有恃無恐,做下如此大膽之事。”
司馬甫一聽他提豫州牧,心頭火起,隻能沉著臉壓下肝火:“丞相既然早查出來了,為何不早早將證據一道呈上?”
司馬甫聽得非常不耐:“小題大做,一名胡姬罷了,那麼久的事,丞相竟也能與眼下的案子連累起來。”
司馬甫見到他便頭疼,雖說王述之尚且年青,聲望不敷,可他代表的是全部琅琊王氏的申明與氣力,而他本人又思慮極深、很難揣摩,想要對付並不輕易。
“昨夜風雨交集,孤睡得甚不平穩,想來想去,倒是忽視了一樁大事。”司馬昌眉頭緊蹙,心中忐忑不已,“王述之此人極其狡猾,既然敢在朝堂上公開辯駁,想必他已是成足在胸。如此說來,那些賀禮就不該脫手腳,萬一又讓他抓住把柄……”
王述之手握笏板深深一揖,正色道:“臣正有此意,不過眼下得了新的動靜,若不及時稟報,怕是會擔擱吏部的查辦。”
“天然是待到屋頂補葺好後。”王述之眼含笑意,傾身湊到他麵前,“如何了?”
司馬甫麵色沉沉。
司馬昌怔立當場。
“這恰是我憂心之處啊!”司馬昌越想越惶然,倉猝叮嚀身邊內侍,“替孤換衣,孤要去母後那邊,快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