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豫聽得黑了神采，本就脾氣不好，此時更是語帶肝火：“你一個小小侍從，竟如此口出大言，我迄今十戰九勝，此戰如何又豈是你能斷言的？竟拿我和那庾茂比擬，的確一派胡言！”

接著又道：“此一時彼一時，皇上立太子時，我才新上任不久，雖為丞相，卻隻是一個馳名無實的虛銜，幸虧有諸位力保，才得以錄尚書事。現在三年已過，皇上想動也要先尋個藉口，我並未行差踏錯，心中天然篤定。諸位且放心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，琅琊王氏總不會在我手中式微，更何況另有大司馬在。”

司馬嶸：“……”

王述之見他不肯說，一臉遺憾地搖點頭：“唉……”

“甚麼？”王豫雙目一瞪，當即離席起家，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急報看起來。

司馬嶸眼角抽了抽：你可真會給我招仇怨……

“不錯！”王豫將急報遞給他，眼底隱現憂色，“我這就入宮，請旨帶兵討伐張勤!”

王述之替他彌補道：“字晏清。”

幾位老臣麵色難堪，你瞧瞧我，我瞧瞧你，此中一人上前道：“下官心知丞相胸有丘壑，隻是丞相尚且年青，雖富名譽，卻未立寸功，下官是擔憂皇上輕視丞相，趁著您根底未穩時施壓，當初立太子一事便是前車之鑒呐！”

王豫也隻是隨口一問罷了，不甚在乎地點點頭，目光轉向其彆人，與他們抱了抱拳便在一旁入坐，問道：“述之，傳聞你見到京中有秦人的探子出冇？”

中間的大臣們這才重視到司馬嶸，不由齊齊盯著他打量，就連那些早已有過打仗的幕僚也全都看過來，眼中有著幾分切磋。

王豫不成置信地看著他，隨即沉了臉：“述之，你如何如此肆意妄為，竟聽信一個侍從的胡言亂語？此事非同兒戲！”

王述之笑著起家，朝司馬嶸瞥了一眼，看向王豫道：“就照晏清所言，諸位大人保舉庾大將軍便可。”

司馬嶸目光悠遠，抿緊唇半響不語。

二人登上山頂時，正值日出時分，憑欄遠眺，可見東麵水天一色，紅日迎著朝霞躍但是出，映在江麵上波光粼粼，不期然便叫人生出幾分豪放之感，隻是目光往北轉去，望著無儘的天涯，又增欣然。

二人下山，入了幕府正廳，內裡竟已有很多人在候著了，見到王述之紛繁上前施禮，一個比一個焦心：“丞相呐，您如何還冇個動靜？莫非我們要坐以待斃？”

王述之見他執意要將鶴氅脫了，點頭而笑：“讓你穿你就穿戴，我又不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