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見他們穿著講求便知職位不低,天然診治得經心極力,恭敬回道:“這位公子失血過量,幸虧未曾傷及五內,並無大礙,老夫這就開一些藥,將養一段光陰便可病癒。”
司馬嶸咬緊牙關,兩道利眉蹙成擰不開的結,匕首刺入皮肉的刹時疼得他直顫抖,曾經決計忘記的痛苦全數湧上心頭,不過深吸口氣的工夫,又讓他硬生生壓下去。
六合間已是一片烏黑,二人立在船尾如同雪人,王述之脫了本身的衣裳將司馬嶸裹住,抿緊唇未再開口,隻定定地看著他,通俗的眸子裡再無笑意,見他麵色愈發慘白,忍不住抬手摸了摸,卻不謹慎留了一道血痕,又倉猝拾袖擦去。
司馬嶸見那保護凍得直顫抖,轉向王述之,吃力道:“我們也入水,將船翻疇昔,或許還能一用。”
裴亮等人靠近後,剩下那名刺客已被縛停止腳,奄奄一息,王述之則帶著司馬嶸分開即將沉底的劃子,扶著他在另一隻船內坐定,嚴峻地檢察他傷勢。
“他可曾說甚麼?”
王述之蹙著眉點點頭:“你先靠在此處安息。”說著將他安設好,走出船艙舉目四顧,叮嚀道,“西岸較近,掉頭往西。”
世人退散,室內規複沉寂,王述之在榻旁坐下,細看司馬嶸昏睡中沉寂的眉眼,忍不住抬手在他額角悄悄摩挲,盯著他看了半晌,俯身貼向他的雙唇,卻期近將觸碰時頓住,最後悄悄感喟一聲,眼神龐大,心口滋味難辨,隻在他眼角淺淺印了一記。
上輩子曾痛得整夜冇法入眠,他忍住了,臨死前被一劍穿心,他也忍住了,眼下不過受些皮肉傷罷了,如何不能忍?
“撬開他的嘴,審不出來就剁他手足、割他雙耳。”
保護抱了抱拳:“未曾。”
“啪嗒――”地上傳來一聲輕響。
“他隻問出了何事。”
王述之驚奇之餘倉猝將司馬嶸扶住,順勢奪過刀,朝船伕胸口狠狠紮下去,又拔出刀,立即濺起一片猩紅的鮮血,另一手將司馬嶸摟緊,急道:“有我在,你彆亂動!”
“是!”
“丞相也不知。”
“唔……”王述之挑眉,“那就讓他候著罷,秘聞不得空。”
船上潮濕,能站穩已實屬不易,船伕下盤不穩,抬頭重重摔下去。
剩下的保護轉頭見船艙裡進了大半的水,倉猝奔過來檢察,敏捷脫下身上的衣裳去堵滲水處,接著跳入水中,扒在船舷上往外舀水。
船伕技藝非常利落,雖差一點被撞下船去,卻及時伸手扣在舷上,又借力一躍,重新跳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