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沿著元霄的脖子,蜿蜒直下。它剛從傷口湧出來的時候,還冒著騰騰的熱氣,可流到地上的時候,已經涼如渠水。
華王宮固然還是尊元霄為主,可宮中高低,裡裡外外都已經換成了安國的人。是的,安國的人。元傾城不曉得他們算是上官景文的部下,還是上官景軒的部下,可那又另有甚麼不同呢?上官景文的複仇打算已經完整的拉開了帷幕,而他獨一的弟弟,他培養了十幾年的弟弟,現在,也終究心甘甘心的歸入他的麾下了。
那一刻,紅嬋真的想殺了他,可渾身顫抖的元傾城卻顫抖著發紫的嘴唇,說:“我們走……”
絃音低徊,如怨如慕,如泣如訴,彷彿是一個被困在佛塔下的幽靈,在半夜裡孤傲的悲吟。曲子斷斷續續,不成曲調,卻又比任何曲調都能感動聽的心絃。聲調子調,都勾纏著過往浮華與今時蕭索的悲歎,縱使鐵石心腸,聽著這絃音,也不免淚落潸然。
元傾城俄然發明,他們這三個表兄弟,其實在骨子裡都揹負著一樣沉重的運氣,分歧的是,上官景文揹負的是仇恨,皇甫夜寒揹負的是國難,而上官景軒揹負的,是絕望。
如果再晚來一刻就好了,元霄俄然想。如果是死在元傾城的石榴裙下,元霄甘心做個風騷鬼。隻是,這輩子他再也冇有機遇了……
任何人都想不到,當年阿誰柔嫩寡斷的愁悶公子,有一天也會這般的英姿颯爽,彷彿那一身的戎裝天生就是為他而造的一樣。那渾身的肅殺,剛毅而滄桑的目光,讓元傾城冇法不遐想到另一個也一樣揹負了沉重的運氣的人。
“你再敢動她,我就要了你的狗命!”那把劍冇有要了元霄的命,卻幾近砍斷了他半邊的脖子。這半邊的傷很快就被禦醫治好了,可彆的半邊的脖子卻在多年後的一次猛虎攻擊中,完整的被咬斷,而他的生命,就是在那暴露的傷口中,一點點的流逝殆儘了……
轉眼又一個多月疇昔,時候到了十一月中旬,華王宮迎來了第一場雪,而阿誰藏鏡人普通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上官景軒也終究呈現。
那抹但願過分迷茫,迷茫到連絕望中的元傾城都曉得,它幾近不成能實現。以是當那扇門俄然被人翻開的時候,她乃至都覺得那是她的錯覺。
任誰看到如許的景象,都不難遐想到剛纔產生了甚麼。上官景軒握在腰間佩劍上的手陡的青筋透露,寶劍彷彿也感遭到了仆人沖天的肝火,在劍鞘裡蠢蠢欲動。可他卻甚麼都冇有做,隻是一偏頭叮嚀上麵的人道:“護送公主歸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