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裡,他找遍了山下的每一個角落,草叢裡,灌木中,乃至是樹枝上,石縫裡,他都細細地尋過,卻始終冇有找到他要找的。他是誰?他又在找甚麼?
無邊的雨水,從天而落,冰冷得像存亡拜彆之人的表情,冇有一點兒的溫情。
血肉的十指很快就被磨得血肉恍惚,淋淋的血水便跟著雨水流淌,似一條條紅色的小蛇在匍匐,又似一條條紅豔豔的絲帶在飄零,不一會兒,便又像煙霧一樣散去,漸突變淡,終究卻冇有消逝儘淨,因為先前的血痕消逝,新的又流了出來。
看到這七根頭髮,淺顯的眼睛比從天而落的雨水還要潮濕,淺顯的內心比寒冬的雨水還要冰冷,淺顯心頭的傷痕比數不清的雨線還要稠密。他的麵前又閃現出替和順梳頭時的景象。
淺顯跪下,虔誠地捧起那七根細細的秀髮,漸漸地,漸漸地放進了坑中。細細的、悄悄的七根黑髮,卻挖了那麼大、那麼深的一個坑,唉,這,這又是為了甚麼?
字寫好了,入石三分,再大的雨水也是沖刷不掉的了。
淺顯本已身中鳳凰妃子天下無雙的胭脂淚毒,現在又中了見血封喉的碧蛛之毒,更是必死無疑。哪知這兩種毒固然都是天下至毒,倒是兩種截然分歧的劇毒,以毒攻毒,毒性相剋,竟然奇異地把他體內本來所中之毒也給解了。
黃色的泥土落入了坑中,更加沉重的思念卻在內心升起。今後以後,淺顯的生命當中,便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,永久冇法消弭的思念。
翠玉山上,早已是衰草連天、楓葉紅遍。火紅的楓葉開滿山頭,遠瞭望去,像是一片火紅的陸地。萬山紅遍,層林儘染,火一樣濃烈的紅色,應當是能夠帶給人暖和的色彩,但是有人的表情卻比如注的雨水還要冰冷,心中的傷痛比滿山的楓葉還要濃烈,心底的血痕比無底的溝壑還要深通俗。
暴雨如注,但是悲傷之人的眼淚?如果是,那淚水是不是太多?如果不是,那雨水甚麼那麼淒苦和酸楚?淺顯的眼裡卻冇有淚水,他的淚腺已經乾枯,他的淚水早已流乾。
充足容得下一小我身材的坑終究挖好了,淺顯血淋淋的手伸進了懷裡,取出一個布包,謹慎翼翼地翻開,布包內裡並不是珍珠,也不是翡翠,更不是甚麼武功秘笈,而是七根頭髮,長長的黑黑的頭髮,和順的頭髮。
三天的時候很慢而又很快地疇昔,和順的影子也冇有見到。淺顯的心終究絕望。和順隻不過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,從千丈絕壁跳下,那裡另有倖存的能夠?但是,和順的屍身呢?莫不是,莫不是屍身也被野獸吃掉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