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於他懷中的人,即使她麵孔大變,開通獸卻仍然能夠清楚而精確地認出這是當年那破空而來的神君,那踏碎朝霞的身影,豈是胭脂俗粉能對抗?
“不放,那我便隻要勉為其難地將你也一同吃了。”開通獸眼中冒著饑腸轆轆的綠光,它是以吸食靈魂為生的異獸,當年紫微帝君在他身上設下禁製,令他再也食不得靈魂,為此它餓了萬年不足,這回破軍的封印一解,大抵也將紫微帝君的這一道禁製也解了,它現在隻感覺腹中空空,想要大吃一頓纔好。
它如何能瞧不出來,令這玄衣人靈魂都在發燙的啟事,就是他懷中的人。
朝良身形僵住,垂了眼:“確然,這人間再無破軍。”
但它賦性又極其抉剔,那些發臭的靈魂它甘願餓著也不想吃,開通獸又再看了長離一眼,透過那張邪魅的皮相,瞧見了那屬於他的三魂七魄,本覺得魔族的靈魂都該是肮臟不堪,但麵前的玄衣男人卻散著另一種氣味。
本是泛著冰白光暈的圖騰俄然發作出刺眼的紅芒,連帶著圖騰之上生出的梅林幻象都紛繁殘落枯萎,寂滅成灼目標紅光。甜睡萬年的神獸被喚醒,暗淵一片動亂,那些隱於暗處的怨魂生靈都倉促而逃,長離橫抱起九知,將她帶離原處,並踏實在半空中,悄悄俯睨著復甦的開通獸。
它猩紅色的眼霍地展開,好像一雙陰沉陰暗的螢燈,尋覓一週後卻並未見得有張揚的紅衣入眼,合法迷惑之時,一滴溫熱的液體俄然滴在了他的鼻尖上。
九知彆過了頭,方纔體內氣味一陣盪漾,教她頭暈目炫,隻要扶住長離才氣堪堪站穩,這在朝良眼中便像是她靠在了長離懷中,一副郎情妾意地模樣。
朝良笑道:“確切如此。”他又深深地看了九知一眼,“本君此次前來是想奉告二位,心玉石被薄朱盜走了。”
朝良眼中的神采暗了暗,風輕雲淡隧道:“本來如此。”
開通獸雖是醒了,卻並未展開眼,它嗅覺一貫靈敏,能嗅到那藏匿在靈魂間的氣味,越是純潔的靈魂便越是芳香,暗淵中的生物大多都是陰暗肮臟的,其靈魂也披髮著濃稠的腥臭,但在這肮臟不堪的氣味中,它竟然嗅到了一縷暗香。
它自從見她的第一麵便嗅到了她靈魂的香氣,純粹而竭誠,不染灰塵,它早就想將她吃掉了。
苦澀而適口的血液,開通獸緩緩昂首看去,一雙修美的手半垂在空中,如瑩瑩白玉,縱使是在這天光都鄙吝被施與的暗淵中也泛出了柔光,那是唯獨它能瞧見的,源自她靈魂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