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有幾日,目睹七月將至,狄傑終是按耐不住,尋到李落,李落見狄傑入帳,忙放動手中書冊,起家一禮道:“叔父,請坐。”待狄傑入坐,李落命倪青端上一杯茶,狄傑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,道:“玄樓,你該曉得我為何而來。”
狄傑大喝一聲,衝散了悶氣,雙眼精光暴閃,朗聲說道:“成王敗寇,當年你殺我大甘將士,該想到會有明天的了局,現在說這等話,但是要告饒不成?”
氣候轉熱,軍中無日月,李落屈指一算,分開卓城差未幾已近一年,久在虎帳疆場,也未曾得來閒暇工夫,看看西府的樹葉牧草,綠到甚麼模樣了。
李落見羌行之似是肺腑之言,但如此推許,不免狄傑麾下將領心生不滿,輕咳一聲,沈向東知機插言道:“狄帥,李將軍,狄州戰事未了,臨夏城還在回蒙手中,我軍早作籌算為上。”
李落一笑道:“玄樓多少猜到幾分。”
羌行之昂首看了看李落,出聲問道:“你是李落?”
六月二十二。
“西戎戰禍將起,隻不過此主要從狄州換做平沙川了。哎,也和我冇甚麼乾係,剩下的就讓羯羅操心去吧。”說完頓了一頓,接道:“數月之前,我族人莫名返回族地,朔夕生疑,但是你的算計?”羌行之凝睇李落,一字一句的說道。
“賢侄,上兵伐謀當然不差,但鷹愁峽易守難攻,再等下去,如果讓西戎殘軍緩過氣來,到時再攻恐怕傷亡更重。”
軍中主將,除了戍守在外的幾人,餘眾齊聚祭壇之前,李落搶先,翻身上馬,躬身一禮,全軍將士整齊上馬,向著祭壇,深深行了一禮。李落看著祭壇,蕭索無語,西府的輕風悄悄拂過李落鬢間白髮,將祭壇上的輓聯揚了起來,又再落下,複又再揚起。
李落啟顏道:“玄樓先向叔父請坦白之罪。”微微一頓,接道:“大營當中,叔父可看出有甚麼非常之處?”
羌行之細心打量了半晌,道:“小小年紀,竟然有這麼深的城府,看來大甘氣數未儘,不過你能有本日之勝,要多感謝狄將軍。”
羌行之點頭道:“狄傑,莫要藐視了我羌行之,我冇死在疆場,隻不過想看看大甘的少年將軍是多麼人物,存亡天命,羌某早已不放在心上。”
“遵令。”大甘將士齊聲高呼,羌行之緩緩閉上了眼睛,冇有再說話,也冇有再問起二子存亡。
羌行之眼色一暗,混渾沌沌,苦笑道:“是啊,做不了朋友了。”俄然一聲長歎,降落呢喃道:“我也有五年冇有歸去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