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落看了看羌行之,冇有說話。狄傑端坐戰馬之上,俯視羌行之,哈哈一笑道:“羌行之,你可有想到會有明天?”
羌清竹與羌清池率八千殘兵,自駝城以東,勉強度過露水,逃回鷹愁峽,李落密傳劉策和周臨寒,任兩人拜彆。同日,臨夏城破,回蒙縱兵入城,西戎將士無平生還。
羌行之哈哈一笑道:“狄傑,你對我的脾氣,我在狄州這些年,你們大甘前後派了三支雄師,就你能讓我操心吃力。你做事光亮磊落,和我分歧,但我西戎人少物稀,也怪不得我總施些狡計,要不是各為其主,我還想和你交個朋友,一起去我族裡,嚐嚐我們西戎的美酒。”
蒲月二十七。
羌行之抬開端,看了狄傑一眼,咧了咧嘴,沙啞說道:“狄將軍,彆來無恙。”
帳中隻留下狄傑和沈向東兩人,狄傑見眾將離營,長身而起,看著李落,猛力拍了拍李落肩膀,大笑著出了中軍大帳。
羌清竹部已不敷萬餘馬隊,數次欲破開劉策的防地,都被牧天狼雄師和周臨寒率部所阻,難以超出露水。羌行之父子連心,出兵得救,被李落所乘,赫連城弦率雄師霸占漠下城,羌行之與羌清竹兵合一處,不過左軍高低已不到三萬之眾,狄州戰事已近序幕。
狄傑哼了一聲,冇有應對。羌行之自嘲一笑道:“自領兵踏入狄州的那一天起,我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,羌某根在平沙川,離根的人,怎能活得悠長,不過你們大甘不爭氣,平白讓我在狄州多活了這些年。”
頓了頓李落接著道:“我輩為將,動輒便有成千上萬將士上陣殺敵,若錯了一步,大甘不知要有多少父母再難見到本身的兒子,多少女兒家隻能垂淚神傷,天下百姓,在我心中,實無貴賤之分,我們還能留一個殘名,多少英傑,卻連個墓碑都冇有,李落不求他想,隻是今後行軍,多一分考慮,便少幾分死傷,也就夠了。”
倘若不是羌行之身著西戎將帥戎裝,如何看著都似是一個淺顯的西戎牧民,兩鬢早生華髮,身形肥胖,麵色烏黑,充滿了反正的皺紋,若冇有臉上的幾道傷痕,放入人群當中,誰也猜不透麵前此人竟是曾經叱吒西域的西戎左帥。
露水大營。
沈向東走到李落身邊,微微一笑道:“營中將領或許會有人這般想,不過在老夫聽來,倒感覺很舒暢。”說完一禮,也退出了中軍大帳。
“末將遵令。”諸將齊聲領命,退出帳外。
狄州數支大甘雄師將漠下城圍得水泄不通,隻是恪守,卻無守勢。羌行之當日本可借勢突圍而出,若能穿過丁斬所率胡騎營的軍陣,超出露水,取道狄州西南,倒有很大掌控返回鷹愁峽,隻是舍不下羌清竹和六萬西戎將士,白白錯過機會,再要一戰,大甘步地已成。連日來,羌行之遣軍出戰,尋覓機遇,李落傳令各軍嚴守,不得將令,切莫私行應戰,以穩定應萬變。羌行之苦無良策,漠下城中民氣惶惑,不知李落計將安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