側目望去，雲妃雙頰緋紅，不知是酒意還是喜意，隻一個鮮豔欲滴，眉宇梢頭的肅寒之意早早斂去，縱是再如何孤傲，此時現在，也儘都化入似水流年當中。

待到墨聞苦笑無法的遞過禮銀以後，便成群結隊去往族中尊好處又再廝混一番，賺個盆滿缽盈，便是素和川也逃不疇昔，身邊連氏笑語盈盈，送出了很多。

身邊雲妃手中拿著幾封禮銀，嬌聲笑道：“九殿下，可要本宮替你賜賞麼？”

堂外倒是比這堂下更顯喜慶。

神情清冷自如，數刻之前的精靈模樣悄悄不見，聞言悄悄舉起酒杯，微微沾濕了朱唇。

李落悄悄一笑，將掌中玩物交予方纔出言的女童手中，季子接過，雙手捧在掌心，甚是愛惜，身邊幾個孩童頗是戀慕的望著這小小女童，一時卻健忘了未曾再向李落討要一隻飛鳳來。

又一個年關，李落仍舊不能回卓城家中伴隨家人。

正中處，雲妃端坐此中，李落居左相伴，素和川連氏落座右邊。

素和川泱泱漂亮，幾番舉杯以後，堂中拘束之意垂垂消逝，有談笑，有低語，有遙聲相賀，天然免不了幾個年事小些的孩童，纏著墨聞討要禮銀。

如果幾刻前，雲妃指導小童促狹李落，隻不過是為了不讓李落見外，麵前這般模樣，卻又回了卓城後宮當中那淡泊如水的大甘德妃。

李落一笑，從席間取來些彩紙，借斑斕絲帶，手指劃出道道虛影，行雲流水，半刻之時，一隻栩栩如生的飛鳳躍然掌上，光芒灑風雨，文采動雲霓，惟妙惟肖，幾個小童齊齊讚歎了一聲，惹得堂下世人獵奇相望。

頌讀悼詞過罷，李落行長輩之禮，依著雲妃身側，拜了一拜，素和府諸人看在眼中，驚奇之餘，卻也多了幾分靠近之意。

待到祭奠過罷，已是半天不足，比之大甘皇族祭奠，即使不及，也是有五成之數了。

堂中人影灼灼，酒宴倒是擺不敷了，院外桂花樹下也早早滿上數桌，嬉笑聲模糊傳了出去。

雲妃似是不堪酒力，慵懶的斜倚在錦榻邊，俄然直起家子，將手中餘下的禮銀悉數交予李落，笑道：“九殿下不在宮中，本宮便替聖上了，還望九殿下莫要嫌棄。”

李落啞然發笑，不覺得意，接過酒杯，一飲而儘，甚是豪放。

宗祠祭奠，甚是煩瑣，天祀諸帝五星，司命風雨十二辰，地祭神州社稷，山林名川，宗廟人鬼先賢。

幾個孩童已然將雲妃囑托之事丟在九霄雲外，圍住李落，細心的打量著李落掌心悄悄肅立的鳳舞流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