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妃似是不堪酒力，慵懶的斜倚在錦榻邊，俄然直起家子，將手中餘下的禮銀悉數交予李落，笑道：“九殿下不在宮中，本宮便替聖上了，還望九殿下莫要嫌棄。”

素和府中，燈火透明，入冬的些微寒意早已在歡顏笑語當中隱去了蹤跡，府後青山也被裝點上風燈紅燭，遠瞭望去，似是天涯的星鬥散落到了人間。

身邊雲妃手中拿著幾封禮銀，嬌聲笑道：“九殿下，可要本宮替你賜賞麼？”

這些舞姬樂工，有素和府中人，也有爾繡府中的才子，歌舞過罷，素和府總管墨聞皆奉上賞銀，報答年禮，如果無事，便留下來同席相賀，很有大師之風。

李落悄悄一笑，將掌中玩物交予方纔出言的女童手中，季子接過，雙手捧在掌心，甚是愛惜，身邊幾個孩童頗是戀慕的望著這小小女童，一時卻健忘了未曾再向李落討要一隻飛鳳來。

李落輕咳一聲，微微沉吟，笑道：“怎好勞娘娘破鈔。”

待到墨聞苦笑無法的遞過禮銀以後，便成群結隊去往族中尊好處又再廝混一番，賺個盆滿缽盈，便是素和川也逃不疇昔，身邊連氏笑語盈盈，送出了很多。

正中處，雲妃端坐此中，李落居左相伴，素和川連氏落座右邊。

雲妃見罷，愣了一愣，似是有些難以置信，怔怔的望著李落。

素和府，百家堂。

素和族中一眾幼兒很有禮數，若不是得雲妃指導，怕也不會這般圍著李落。

如有得雲妃愛好的孩童，雲妃便即喚了過來，疼惜一番，讓李落哭笑不得的是，雲妃就在身邊，暗中唆使幾個小童前去處李落祝酒，祝酒以後站在李落身前，倒是不走，清楚是等著李落賜賞。

李落一起南下，身上川資早已用儘，虎帳當中，也健忘向展華昭支些銀兩，頗是有些難堪。

側目望去，雲妃雙頰緋紅，不知是酒意還是喜意，隻一個鮮豔欲滴，眉宇梢頭的肅寒之意早早斂去，縱是再如何孤傲，此時現在，也儘都化入似水流年當中。

李落遠來為客，不得已多飲了幾杯，另有幾杯水酒，倒是雲妃言及不善飲，讓李落代庖。

又一個年關，李落仍舊不能回卓城家中伴隨家人。

雲妃回過神來，淡淡哦了一聲，展顏笑道：“九殿下客氣了。”

燈紅酒綠，輕歌曼舞，杯來盞去，好不熱烈。

堂中人影灼灼，酒宴倒是擺不敷了，院外桂花樹下也早早滿上數桌，嬉笑聲模糊傳了出去。

李落一笑，從席間取來些彩紙，借斑斕絲帶，手指劃出道道虛影，行雲流水，半刻之時，一隻栩栩如生的飛鳳躍然掌上，光芒灑風雨，文采動雲霓，惟妙惟肖，幾個小童齊齊讚歎了一聲，惹得堂下世人獵奇相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