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今後,爾繡府府城。
自出了明湖府,李落與雲妃未曾再為川資憂愁,連日南下宜州,沿途所見,過得一處,這百姓家中的喜意就濃了一分,算算光陰,原是年關將近了。
李落也不著惱,含笑相勸,雲妃越想越是不甘,忿忿道:“就是我們再寬裕,想想體例,總還是能換來川資的,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,窮其平生,也不見得能再找的返來。
世人很有些意味索然,見李落雲妃兩人已偶然再作畫,閒談幾句,或是可惜,或是戲謔,三三兩兩的拜彆了。
李落微微一笑,不去想這此中真假,老是有幾分暖意繚繞心間,風過枝梢,倒有幾絲醺醉之意來。
雲妃怔了怔,悄悄的望著李落,半晌,這才幽幽一歎道:“是真的麼?”
這幅畫你可敢說便能再畫的出來剛纔那般神韻麼,另有,阿誰……買畫的,就是個不學無術之輩,平白糟蹋了那幅畫,畫值幾錢,你我一定在乎,但是那畫中人呢?”
比之大甘的卓城天然不能同日而語,卻也集了江南鐘秀於一處,遠瞭望去,自有輕靈靜雅之意,像極了江南的女子,秀慧此中。
人間萬物,若取一念氣象成畫,畫成之時,也是念滅之刻,留下來的,終歸是一件死物罷了,不過你我尚在,足勝其他。”
不過單論妙筆之能,十五兩銀子倒是值的很,就隻單單這道身影,抵這十五兩銀子也是綽綽不足。
李落悄悄一笑,拱手一禮道:“多謝諸位。”
雲妃輕垂下頭,煩惱自責道:“實在我更怨我本身,若不是因為我,你也不必賣了那幅畫,這一起上也不消受這些累,你向來都不會多說,我怨你,隻盼著你也能怨我,我內心纔會好受些。”
或有幾日,這雲妃半點也不肯趕路,李落也未曾催促,由著雲妃,流連山川販子當中。
入城以後,綠意尚存,街路也不見有多廣,甚是整齊,路中石板業已有些年初了,或有磨痕,或有裂紋,卻仍舊齊齊的鋪在地上。
“好,利落。”大族公子眉飛色舞,此畫雖是作畫之人未曾落款,也不見得是大師手筆。
雲妃見罷,心中一緩,卻也感覺話語有些重了。
如果能化開雲妃的憂結,李落便跟著雲妃的性子,彷彿也是忘懷了路程普通。
轉過幾處竹樓板屋,映目竟有幾條水道,穿越於城池當中,水綠天藍,扁舟點點,悄悄柔柔的滑過水麪,擾開了水中亭台樓閣、綠樹修竹的倒影,無聲處猶勝有聲,行人怡然得意,俱是一副雨過晴和駕小舟,魚在一邊,酒在一邊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