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希夷真人被言思道這番話說得心若死灰，喃喃說道：“說得好，說得好……中間公然不是凡人，你若早生得幾年，這世上恐怕就不會有青田先生這號人物，乃至連天下也一定是這個天下了。”

希夷真人再不言語，隻是悄悄地坐在密室當中，身下垂垂出現出一大灘鮮血來。

希夷真人直視言思道的雙眼，緩緩搖了點頭，說道：“貧道平生閱人無數，你並非是那種貪財之人。”他本就是極有道力之人，此時敗局已定，病篤之際反而心如止水，答覆了安靜，神識立即廓清。

當下他伸手扶住一旁的吳盛西，便往外走去。那吳盛西重傷之下，聲音仍然響如洪鐘，迷惑地問道：“真人肯讓我們走？”

這句話直刺希夷真人的內心，近百年來的境遇浮光掠影，順次閃現在他腦海中，一時候當真是心潮起伏，思路萬千。隻聽言思道又說道：“你的修為雖高，但心智倒是平平無奇，再加上你生性謹慎，平生如履薄冰。凡事如果冇實足的掌控，那是決計不會行動的。但是這人間的統統，又豈是凡人能夠預感精密的？以是如此說來，道長反倒該當感激於我，此番若不是有我的推波助瀾，隻怕你終此平生，也冇法邁出這一步。”

希夷真人緩緩說道：“以是就為了這麼一個來由，你便或明或暗，在徹夜激發了太元觀和朝廷的這場火拚。現在想來，實在天子那邊底子就還冇籌算對我動手，本日在三清殿內的統統，都不過是你設想的假象，從而將兩邊連累出去，逼得我太元觀不得不反。”說著，他不由長歎一聲，“唉，固然這場爭鬥遲早不成製止，你也並未偏袒我們任何一方，但是你將我太元觀的這場起事安排到了徹夜，我們倉促之下倉猝行動，結局天然是敗多勝少了。”

言思道鼓掌說道：“不錯，行竊最難的並不是如何去盜竊，而是到手以後如何快速地轉運脫手。隻恨當今天下不知有多少人，隨時都能夠操縱本身的權柄盜取多量的財物，卻因為驚駭冇法銷贓脫不了身，這纔不敢妄動。還請道長想一想，如果他們提早曉得徹夜城中將有大亂，那會如何？”

言思道將旱菸杆咬在嘴裡，哈哈大笑道：“道者，圓也。恭喜道長，你既能瞥見這個大圈，申明你到底還是悟道了。想不到你做了近百的羽士，一身道法雖精，道心倒是方纔鑄成。”

希夷真人微微苦笑，不加思考地說道：“天然是銷贓了。”

言思道過去本身的煙鍋裡塞滿了菸草，嘴裡淺笑道：“道長所言不差，現在都城那邊，已有朋友在替我辦理這統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