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少年恰是杜十一之子杜輝,剛從書院返來,聽了杜十一先容,趕緊躬身施禮:“顧叔叔好。”
卻聽杜輝“嗯”了一下,稍作層次,便道:“此事大為可疑,不成輕舉妄動。”
顧太白聽罷郎聲大笑:“杜兄杞人憂天,多此一舉。弟倒以為,兄有了一個好兒子,勤奮好學的好兒子。”接著話鋒一轉,“孩子是否長進,資質尚在其次。第一要看他是否肯學,願學;第二要看他是否情願為此儘力,拚搏。至於變通,學乃至用,那得讓他去實際,去親臨現場,去一點一點的闡揚,敢問杜兄,你可曾罷休使他去乾?去實際?”
小廝獻上茶來,顧太白一飲而儘:“現在局勢,唯有結合忠義之士,江湖豪傑,等候機會,一舉扳倒霍啟。”
杜十一心下滿足,心忖顧太白乃當世大儒,輝兒得他讚成,當代能有幾個?
“過了年便已十六。”
杜輝張口即道:“川穀血橫流,豺狼沸相澭。”
杜十一正欲相詢,便聽門外一聲“父親”,接著房中步進一名少年來。少年略顯青瘦,身材苗條,劍眉星目,臉孔當中墨客之氣頗濃,著一身青衣長袍,腳動手工做的棉鞋,和順沉默,觀之可親。
顧太白稍作深思:“杜兄,公子今載多大?”
顧太白又是一頓笑聲,他本就身軀高大微胖,眼睛藐小,現在笑將起來,一身顫栗,兩眼成縫,模樣甚是滑榰,笑罷又飲了一口茶水:“弟這番安排,恰是要磨鍊他一番,使他學乃至用,將來也好成才,為國著力,做一個有效之人。”
杜十一的心一涼再涼,直到顧太白說完,和老友相逢的高興一時候丁點不剩。現在表情,比房外氣候,更冷百倍。
杜十一笑的有些苦澀:“輝兒年紀尚小,來日方長。”
杜十一怔了一下,心想顧太白如何無端念起詩來了。
顧太白“豁”地站起,駭怪莫名的望向杜輝。
念及當日聖上對本身的知遇之恩,杜十一不由潸然淚下,又是一陣唏噓。
“聖上病危,霍啟弄權,帝都變在瞬息。”
杜十一不解的望向顧太白:“莫非顧兄弟另有更好的安排?”
杜十一點了點頭,虎目含淚:“不錯,內人走的早,便隻要我與輝兒相依為命。”說側重重點了點頭,“也罷,此身既是聖上給的,輝兒現在也已成人,我這就去安排,讓他與老管家陳伯回菏澤故鄉罷了。”
杜十一雙目含淚:“聖上合法丁壯,又有一身通天本領,竟會染此重疾,實令我輩痛心疾首,然那霍啟,執掌兵符,手握全軍兵權,憑你我二人,又如何扳得他倒?”一邊嗟歎墮淚一邊憂心忡忡,“不幸我帝國百姓,方纔安生幾年,現在又要風雲複興。聖上待我,實如再生之父母,聖上有難,國度有難,即使杜某粉身粹骨,也在所不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