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圃裡的金桂和秋海棠開得非常熱烈,滿目濃濃的秋色,元靈均站在早該謝花的絳桃樹下,頭頂掛著一串串素淨欲滴的絳桃花。
“快看那邊,瞥見了冇有啊?”元靈均把小童扒拉出來,指著庭前一個個爭得麵紅耳赤還不肯罷休的大臣,嘀咕道,“老匹夫,這麼大年齡還不死,整天瞎折騰甚麼。我都等煩了。”之前緊抓本身不放就算了,現在連令宴的英魂歸宿都不肯放過,真讓人忍無可忍。
元祐帝朝走廊方向瞥了一眼,漸漸收回視野,“嗯,瞥見了。元靈均,你說說吧,在天官縣農役半年,可有甚麼深切體味,或者說你又有甚麼牢騷要泄。”把竹葉丟進茶杯,等竹葉完整侵入水中他才執杯喝茶。
“我兒明玉,過來,到為父身邊來。”元祐帝站起來,飽含密意地喚道。
說完,元靈均帶笑的眸中閃過一絲倨傲。皇後和太女在她的諦視下已經走完了台階,大抵在通往此處的小徑上,四周稠密的草木剛好遮住了她們的身影。
內侍出去將木幾掉轉了方向。父女又像初度見麵那樣,二人共坐一席,四周相對,冇有半分難堪。當年的元祐帝風騷俊美,現在蓄了髯毛,竄改不大,卻更顯得威武不凡。
觸碰到父親震驚又欣喜的目光,元靈均怔住了,身材彷彿僵住普通。她已經做好了挨罰的籌辦,但父親卻在此時提起這件事,並且是向她道歉。這個被父親戳中隱痛的女孩緊緊咬著嘴唇,藏在袖中的手也顫栗著。
“少君不必憂心,陛下冇有究查此事。”
“讓她去吧,讓她去吧。”方纔落空一個女兒,元祐帝此時底子冇有任何精力去管束另一個不安生的女兒。
邕國公主終究葬於茂陵,追封鎮國公主,她是晉國有史以來第一名身後入葬帝王陵寢的帝女。常山王在從臣蔡孟俊代筆的表章上對天子道:“公主和李家無子,不該歸於李家宗祠。”來由牽強,卻言中了元祐帝的苦衷,彆的表章中還直白地提起李慈銘曾欺瞞公主,暗養外室,且在公主薨逝後把外室及後代明目張膽帶回公主府。李家因常山王的奏表告劾冇能獲得公主棺槨,並且落空帝寵,天子顧及令宴顏麵,冇有剝奪李慈銘駙馬都尉的身份。
整整一年來,伉儷分歧之事在幼年的元靈均心中留下了重重暗影,以及對天子父親為穩固君權操縱本身而心生懟恨,是以她再也不肯入臨安。如果父女相互厭憎對方的行動,那麼本日相見的情難自禁又是為哪般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