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眼睜睜地看著親族誅滅,樊嬰備受煎熬,投繯他殺了,虧家仆及時發明,救下時另有一口氣在,元靈均得知,將其解聘,命他和族人遷出臨安,赴北部郡縣任太守一職。
元靈均淡淡一笑,執勺撥弄碗壁,內心雖另有迷惑,終是不再作聲了。
元靈均嘲笑,撐目痛斥道:“跟我談姊妹之情,你也不嫌噁心。有冇有問過你本身,每次來殺我之時,究竟有冇有想到過我們是姊妹。你傷了蘭王,即使千刀萬剮也不敷以解我心頭之恨。”
“癡心妄圖,你的詭計不會得逞。”抬手緊扣住她的下巴,附在耳邊,咬牙道,“這類死法還能保全你作為公主最後的顏麵,而不是答應你來唾罵我,如果受五馬分屍之刑方肯罷休,我能夠立馬成全你,不過,那種死相不是普通的丟臉……”
掖一把額上密佈的汗,元靈均定了定神,複拿起硃筆修改起奏疏。
他吃不下半點食品,本身如何吃得下。
陽翟被推搡著出來,趔趔趄趄,幾乎絆倒。元靈均看也不看,徑直來到高階前立定,她雖已死力禁止怒意,一臉陰沉還是嚇人得短長。
若不想起火,唯有繁忙,元靈均每日來回前朝和紫台,忙得像一隻陀螺。
一眼瞥見高高鵠立的元靈均,陽翟揚起眉眼,啐了一口痰,傲氣不減半分,“元靈均,你弑姐殺妹,做事狠絕,不會善終的,我在天上看著你,你將來的了局報應定會比我慘烈百倍千倍,我不會放過你……”
可惜,她不會心慈手軟,哪怕是有血緣的姊妹。
惡夢中醒來,她仍伏在案前,埋葬在如山的奏摺中。
渠奕仍甜睡著,隻晨間醒來過一次,用過半碗稀粥,以後便再未復甦。
已記不清是多少次,夢見陽翟被正法的景象。紫紅腫脹的麵孔,脖頸上烏青深切的勒痕,另有君父趕到時,那一聲聲無法又悲慼的感喟,以及淒然回身的背影。
庾康臨終前說過,她不是做天子的料,幸虧她有賢臣翊助。短短十幾年,幾位攙扶她的忠賢老臣前後拜彆,現在連林縝也分開了。
“明玉,你又哭了。”他的眼眸如昔日敞亮,即使在黑夜,也似能遣散心間的驚駭和陰霾。
元靈均爬上睡榻,悄無聲氣地躺在渠奕身側,把一雙骨節清楚的手捧在掌心捂在胸口,感受侵骨的冰冷,不管如何捂也捂不熱,不覺間,淚珠渾然滾落,濕了枕畔。
樊氏犯闕,政權歸一,朝廷經曆大洗濯,很多和樊氏曾有關聯的朝官皆遭到連累,被抄家滅族,樊門更是無完卵,唯有樊嬰一支因功得以保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