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趙國為助?”楚王笑了,或許顧及鶡冠子本是趙人,笑容很淺很淺,但鶡冠子卻明白楚王笑容中的意味——趙有難,請楚出兵,楚遂出兵救趙;楚有難,請趙出兵,趙卻各式推委,這不是一次兩次,這是很多次。長平以後趙國孱羸,若楚海內鬨秦國相伐,趙國必定不會出兵,以是鶡冠子說的‘以趙為助’在楚王看來毫無用處。
半島之西,又有國印度,此國以佛為教,以教治國。境廣五千裡,中有印度河、恒河兩大水係,地廣敷裕,丁口不遜諸夏各國。其民凹凸貴賤皆以姓氏,最貴者為婆羅門,皆教中巫覡,次者為刹帝利,王者官吏之屬,其他或為國人、或為野民……”
啞忍,是熊元平生的座右銘。他對秦國的恨刻骨銘心,可他不得不娶秦女為妻;他對令尹春申君越來越不對勁,可他不得不對其虛與委蛇;他越來越想立熊荊為太子,可他不敢立。
“大王,此一時非彼一時也。”鶡冠子正色,腔調沉重。“今秦國日強,行遠交近攻之策,其伐趙乃為吞韓,韓亡則魏危,魏危則楚不安。荊王子說過:‘冥阨三關不敷持也不成持。敵若攻來,斷不會從冥阨,而是順汝水、潁水南下,或泛舟於江,乘風東進’。秦國舟師疲弱,劣於我楚國,泛舟於江而攻我乃下下之策。唯恐其吞韓魏,再以鴻溝為道、汝、潁為路,興天下甲士伐我。
“是啊。”鶡冠子用力點頭,“尤以東洲之紅薯、西洲之龍馬為要。紅薯畝產萬斤,薯類多水,故折成兩千斤,此為粟米十倍之巨。令廣種之,我楚國一年產十年之糧,糧豐則丁口倍,丁口倍則兵甲足,大事可期矣。”
長平之戰疇昔二十多年,鶡冠子對長平之戰的研討亦有二十多年,身為趙人的他對馬隊是極其看重的——若當年秦將白起冇有派五千馬隊奪趙軍壁壘,四十多萬趙軍也不成能被圍殲於兩軍壁壘之間。若得西洲龍馬,編之成軍,日行千裡,即是楚國手裡有一支計謀矯捷力量。
“……洲之南有半島,長逾三千裡,上有密林,中多瘴氣,非蠻人不成居;”鶡冠子回想著熊荊的先容,正向楚王先容中南半島,“半島之南,又有島嶼逾千,島多奇珍,最貴者為桂皮、胡椒、丁香、肉豆蔻,此神木之果、之根、之皮也。取之運與地中之海諸國,價同黃金。
“令尹,大王的仆臣罷了,他敢違王命嗎?”鶡冠子說得楚王色彩立變,“現在大司馬為淖狡,淖狡其人,勇而有信,傲而有忠,軍中有望,令符又在王手,令尹敢行不義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