禦書房內,已經到臨帝位的高勳一身沉穩嚴肅的玄色大氅,與疇前的年青氣盛,稚氣未脫比擬,彷彿多了一種君臨天下的成熟慎重之氣。
她還是像疇前那樣清麗脫俗,溫馨的臉龐還是端莊清秀。但是,那雙本來澄徹靈動的雙眸,比之往昔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,讓人冇法再等閒窺測其心中的所思所想。
“疇前,朕是一眾皇子中最偶然奪嫡的那一個,就朕的名字裡,也是眾皇子中獨一一個不帶“王”字的,卻冇想到......”
高勳說著坦但是笑,垂垂地卻輕擰眉角,眼中升起了一層昏黃的氤氳。
高勳微閉雙眸深吸一口氣,再次睜眼時,看著程金枝似一潭死水般不起涓滴波紋的眼眸,隻覺胸口一陣模糊作痛。
高勳當真地諦視著程金枝,眼中閃動著一抹殷切的神采,細看之下,卻又異化著多少淒然和無法。
雪霽晴和,轉眼又是一年紅藕殘霜的寒冬臘月。
“陛下,臣女並不孤傲,在臣女內心,他實在向來未曾離我遠去。”
“縱使朕坐擁天下,後宮美人無數,膝下後代成群,可真正懂你之人,又有幾個?”
“陛下是真龍天子之命,即便不爭不搶,該獲得的,也總會獲得。”
“金枝,現在就你我二人,我們之間又何必說這些客氣之辭?朕本日為何會坐上這帝王之位,你是最清楚的。”
聽聞程金枝此言,高勳眉間一緊,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甚麼,可最後還是收起心中的貳言,點了點頭。
“你說,隻要朕能做到的,朕都承諾你。”
“謝陛下恩準。”
程衍現在雖還是穩坐靖國公之位,但經曆前朝太子謀逆一過後,在朝中的名譽和嚴肅已經大不如前。而貳心中也亦然瞭然,高勳即使在大要上冇有問責於他,可內心並非對他當初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,早已成心架空他的權力。
他呼吸一滯,有些發怔地望著麵前清臒的背影,沉默很久以後,隻見程金回過身來,臉龐還是那樣安閒安靜,不起一絲驚瀾。
跟著一個久違的聲音在殿中響起,隻見程金枝已經徐行跨入屋內,在高勳麵前斂衽為禮。
聽聞程金枝此言,再遐想到過往各種,高勳鼻尖一酸,倉猝當真回聲道。
“最後一個要求,是關於臣女本身的。”
“對了,臣女傳聞先皇後趙氏,幾日前在冷宮中崩逝了。”
而程衍自問能夠不被太子和趙皇後所連累,讓全部程家躲過此劫性命無憂已是萬幸,即便心有不甘,短時以內卻也不敢再有半分怨懟之聲,更不敢再興風作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