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承誌內心一動,偷眼看木桑道人時,見他拿了兩顆白子、兩顆黑子,放在棋盤四角,手中拈著一顆黑子,悄悄敲擊棋盤,收回丁丁之聲,嘴角邊暴露淺笑。本來在華山下棋時,袁承誌已要讓木桑一先,厥後更加非讓上三子不成,此時卻又平局分先。袁承誌心想:“今晚二師哥、二師嫂雨花台之約,非去不成。瞧二師嫂神情,隻怕不能不脫手,我又不能跟他們真打。二師哥號稱神拳無敵,我儘力施為,尚且一定能勝,如再相讓,非受重傷不成,真有差池,隻怕連命也送了。道長傳授她武功,彷彿彆有深意。”便道:“下棋倒也能夠,但是你得把這套工夫轉教給我。”青青笑道:“好哇,這叫見者有份,你跟我講起黑道上的端方來啦。”兩人談笑幾句,承誌就陪木桑下棋。此時承誌多曆世事,已不似兒時一味好勝,部下天然包涵,讓木桑博得表情大快。
木桑道人卻一向在房中呼呼大睡,全不睬會。
袁承誌見他說得誠心,便道:“你起來,坐下漸漸說。是誰迫得你無路可走?”
剛洗好臉,木桑道人拿了棋盤,青青拿著棋子,兩人一齊出去。青青笑道:“貪睡貓,到這時候才起家,道長可等得急壞了,快下棋,快下棋。”袁承誌向著她瞧了一眼,俄然一笑。青青笑道:“笑甚麼?”袁承誌笑道:“道長給你甚麼好處?你這般著力幫他找敵手。”青青笑道:“道長教了我一套工夫。這工夫啊,可真妙啦。彆人向你拳打腳踢,你卻儘管跟他捉迷藏,東一溜,西一晃,他再也彆想打到你。”
洪勝海聽了一喜一憂,喜的是麵前如許一個大本領的人是她們仇家,憂的是這兩人竟在南京,隻怕朋友路窄,狹路相逢,說道:“這兩個孃兒本領雖不錯,但決不是相公敵手。不過她師徒倆心狠手辣,甚麼事都做得出來,相公可要謹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