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朝唐大喜,一再稱謝。這幾日來他嚇得心神不定,當今得和一名鏢師同業,剛纔又見到他武功了得,頓時大感心安。
廳上除了白天所見的農夫和牧童,另有三人,都作農夫打扮。張朝唐和楊鵬舉拱手相謝,道了本身姓名,又叨教對方姓名。
張朝唐和楊鵬舉、張康三人躲在山洞以內,模糊聽得馬匹奔馳之聲,過了一會,聲音聽不見了,那農夫始終不來開門。楊鵬舉煩躁起來,使力拉門,拉了半天,石門紋絲不動。三人隻得坐在地上打盹。楊鵬舉創口作痛,不住謾罵公差軍士。
楊鵬舉撲滅燭火,走到一隻木箱邊,掀起箱蓋道:“你看。”
楊鵬舉悄悄扭斷了鎖,靜聽房外並無動靜,揭開箱蓋,移近燭台一照,兩人頓時嚇得目瞪口呆。箱中鮮明是兩顆首級,一顆砍下光陰已久,血跡已然變黑,但未腐臭。另一顆倒是新斬下的。兩顆首級都用石灰、藥料醃著,是以鬚眉俱全,臉孔宛然。楊鵬舉饒是久曆江湖,也不由到手腳發軟,張朝唐那邊還說得出話來。
楊鵬舉厥後講到了武技,舉手抬足,一麵講一麵比劃。幾個農夫卻彷彿聽對勁興索然,姓羅的瘦子打了個嗬欠道:“不早啦,大師睡吧!”
張朝唐忙上前伸謝,叨教姓名。乘馬客見兩名公差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叫痛,向他瞋目而視,說道:“這裡不是說話之所,我們上馬再談。”張康牽過馬來,三人並轡而行。張朝唐說了家世姓名。乘馬客道:“本來是張公子。鄙人姓楊,名鵬舉,江湖上人稱摩雲金翅,是武會鏢局的鏢頭。”張朝唐道:“本日若非中間相救,小弟主仆兩人準冇命了。”楊鵬舉道:“這一帶亂得實在短長,兵匪難分,公子還是儘早歸去本國的為是。鄙人也正要去廣州,公子若不嫌棄,我們便可結伴而行。”
奔了十幾裡地,猜想已出險境,正感欣喜,俄然前麵馬蹄聲響,有人厲聲叫道:“喂,站住,站住!”三人那邊敢停,縱馬急行。
張朝唐不懂江湖上的說話,不知“把招子廢了”便是剜去眼睛之意,但見了大家神情,想來定是要傷害楊鵬舉,正想開口討情,那小牧童道:“應叔叔,我瞧他怪不幸的,就饒了他吧。”姓應的與世人對望了一眼,頓了一頓,對楊鵬舉道:“有人給你討情,也罷,你能不能立個誓,今晚所見之事,決不泄漏一言半語?”
楊鵬舉不知那農夫是甚麼企圖,但是他言語神情當中,似有一股威勢,竟不敢出言禁止牧童牽馬。這時追兵聲更加近了,張朝唐急的連說:“如何辦,如何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