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練武廳中,溫方達命人點起數十枝巨燭,說道:“蠟燭點到儘處,你總養足精力了吧?”袁承誌點點頭,在中間一張椅上坐下。溫氏五老各自拿起椅子,排成一個圓圈,將他圍在中間,五人閉目靜坐。在五人以外,溫南揚、溫正等棋仙派中十六名妙手,又分坐十六張矮凳,圍成個大圈。
袁承誌見蠟燭已快燒到絕頂,燭焰吞吐顫抖,將滅未滅,但破陣之法,仍未想出,更是憂急。就在這時,一名丫環捧了一碗茶走到跟前,說道:“相公請用碗糖茶!”他早已口渴,正自全神灌輸的苦思如安在瞬息之間尋把寶劍利用,有茶可飲,恰合情意,順手接過茶碗,放到唇邊張口要喝,俄然手上一震,茶杯給一支袖箭打落,噹啷一聲響,在地下跌得粉碎。承誌一晃眼間,見青青右手向後急縮,曉得這箭是她所發,心中一驚:“好險,我怎地如此胡塗,竟冇想到他們又會給我喝甚麼醉仙蜜。”
這時連溫氏五老也有點耐不住了,但知他在武林中成名已久,傳聞當年以一套鶴形拳打敗過無數妙手,手中的菸袋更是一件奇形兵刃,擅能打穴,奪人兵刃,但是到底本領如何,卻誰也冇見過。溫氏五老都盼他與袁承誌說僵了脫手,他能取勝當然最好,不然起碼也可消去袁承誌些力量。
溫方達道:“老榮,你半夜半夜光臨寒舍,有甚麼指教?啊,方岩的呂七先生也來了。”說著茂發彩身後一個老頭子拱了拱手。那老者拱手行禮,說道:“總算老兄弟們個個清健,這可有好幾年不見了哪!”
那人恰是黃真,雙手扶起,細細打量,歡然說道:“啊,師弟,你這麼年青,真想不到在這裡見到你。”袁承誌道:“叨教大師哥,恩師當今在那邊?他白叟家身子安健?”黃真道:“恩師現在在南京,他白叟家很好。”
榮彩聽他說得慷慨風雅,隻道是反語諷刺,但瞧他神采,卻似並無歹意,道:“溫老爺子如肯賜給半數,作為敝幫幾名死傷兄弟的撫卹,兄弟感激不儘。”溫方山道:“你拿吧。”榮彩雙手一拱,說道:“那麼多謝了!”手一擺,他身後幾名大漢俯身去拾金條。
溫氏兄弟空安閒亭外橫眉瞋目,卻害怕袁承誌,不敢衝進亭來。
榮彩一楞,心想:“這個夙來霸道狂傲的老頭本日竟這麼好說話!莫非他當真怕了呂七先生?”一瞥之間見到了袁承誌,更是不解:“他們有如許的一個硬手在此,呂七先生也一定能勝他。我還是見好收篷吧!”便道:“遊龍幫跟貴派夙來冇過節,衝著各位老爺子的金麵,沙老邁已死不能複活,總怨他學藝不精。不過這批金子……”目光向著地下一塊塊的金條一掃,說道:“我們遊龍幫跟了幾百裡路程,費了很多心血,又有報酬此送命,大師在江湖上混飯吃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