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圭漸漸翻身過來,一睜眼看到狄雲的神情,不由得微微一驚。戚芳道:“三哥,這位是吳師弟給你找來的大夫,他……他或許會有靈藥,能治你的傷。”語氣當中,實在對這郎中全無信心。
他想到“再團聚”三字,心中又怦怦亂跳,側頭向戚芳一瞥,見她滿臉儘是體貼之色,目不轉睛的瞧著萬圭,眼中透暴露垂憐之極的神情。
狄雲屈指計算日子,道:“這是早晨咬的,到現在麼,嗯,已有七天七晚了。”
戚芳那曉得這個草藥郎中間裡,竟在轉著這許很多多動機,隻怔怔的瞧著他,盼他口中吐出兩個字來:“有救!”
戚芳向吳坎瞧了一眼,說道:“先生真料事如神,那確是早晨給螫的,到明天已有七天七晚。”狄雲又道:“這位爺台是不是反手一掌,將蠍子打死了?若不是如許,本來還可有救。現下將蠍子打死在手背上,毒性儘數迫了出來,再要解毒,那就難了。”
吳坎“呸”的一聲,道:“你瞧我像不像生了知名腫毒?喂,我問你,給蠍子螫了,你治不治得好?”狄雲道:“青竹蛇、赤練蛇、金腳帶、鐵鏟頭,天下一等一的毒蛇咬傷了人,鄙人都藥到傷去。那蠍子嘛,嘿嘿,又算得甚麼一回事?”
戚芳大喜,雙手接了過來,躬身萬福,深深稱謝,道:“先生如此仗義,真不知該當怎生相謝纔好。吳師弟,請你陪這位先生到樓下稍坐。”狄雲道:“不坐了,告彆。”戚芳道:“不,不,先生的拯救大恩,我們冇法酬謝,一杯水酒,不管如何是要敬你的。先生,你彆走啊!”
吳坎道:“我這師哥給毒蠍螫傷了,毒性始終不消,彷彿有點兒不大仇家。”狄雲道:“嗯,是嗎?”他在門外和吳坎說話時泰然自如,這時見了戚芳,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,自發雙頰發熱,脣乾舌燥,再也說不出話來。他走到床前,拍了拍萬圭肩頭。
他隻看了一眼,不敢再看,腦海中一片混亂,終究垂垂清楚了起來:“我在萬家柴房中暈倒,若不是師妹相救,更無旁人。疇前我狐疑她成心害我,但昨晚……昨晚她向天祝禱,透露苦衷,她既對我如此情長,當日也決計不會害我。莫非,莫非老天爺有眼,我經曆了這番艱钜困苦以後,和師妹又能再團聚麼?”
吳坎見他形貌醜惡,衣衫襤褸,固然說了很多蠍子的項目,但結結巴巴,口齒不清,猜想也冇甚麼本領,便道:“既是如此,你便去瞧瞧罷,歸恰是死馬當作活馬醫。”狄雲點了點頭,跟他走進萬府。他一跨進門,頓時便想起那年跟著師父、師妹前來拜壽的景象,當時候是鄉間少年進城,眼中看出來,甚麼東西都透著華貴新奇,和師妹兩個東張西望,指指導點;本日再來,門庭還是,心中卻隻感到一陣陣酸苦。他跟著吳坎走過了三處天井,來到東邊樓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