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達平驚奇不定,道:“那麼你是誰?”狄雲道:“你不消管我是誰。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。你們合力殺了師父以後,搶得《連城劍譜》,厥後如何?”言達平顫聲道:“你既然甚麼都曉得了,何必再來問我?”狄雲道:“有些事我曉得,有些事我不知。請你老誠懇實說罷。如有謊話,我總會查察得出。”
狄雲下得峰來,又到那座大屋去察看,見屋中眾鄉民早已散去,那管家和工頭也已不知去處,空蕩蕩的再無一人。
言達平見他不肯說,隻得罷了,從懷中取出金創藥來,敷上了傷口;撫摩三處劍傷,兀自心驚:“他再遲得半晌脫手,我這時已不在人間了。”
狄雲連連搖手,道:“我不是要劍譜。不瞞前輩說,鄙人武功固然平平,但信賴這甚麼《連城劍譜》,對鄙人的工夫也一定有甚麼好處。”言達平道:“是,是!恩公武功入迷入化,已然當世無敵,那《連城劍譜》也不過是一套劍法的圖譜。小人師兄弟隻因這是本門工夫,才非常正視,在外人看來,那也是不敷一哂的了。”
說道:“我花了無數心血,至今未曾獲得半點端倪。恩公明鑒,小人實不敢相瞞。倘若言達平已經獲得,當即便雙手獻上。姓言的性命是恩公所救,豈敢珍惜這身外之物?”
他理一理背上的包裹,深思:“眼下另有一件苦衷未了,須得將丁大哥的骨灰,送去和淩蜜斯的屍體合葬,這且去荊州走一遭。萬圭這小子害得我苦,幸虧惡人自有惡人磨,我也不消親手報仇。言達平說他要嗟歎號叫一個月才死,卻不知是真是假。倘若他命大,大夫給治好了,我還得給他補上一劍,取他狗命。”
狄雲道:“照你看來,你那戚師弟現下到了那邊?”
在城外一探聽,曉得淩退思仍做著知府。狄雲仍這麼滿臉汙泥,掩住了本來臉孔,走進城去。第一個動機是:“我要親眼瞧瞧萬圭如何刻苦。他的毒傷是不是治好了?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經返來,說不定還留在湖南治傷。”
狄雲歎了口氣,道:“這可防備得周到得很。”言達平道:“那曉得還是出了亂子。”狄雲問道:“又出了甚麼亂子?”言達平道:“這一晚我們師兄弟三人在房中睡了一夜,次日淩晨,萬震山俄然大呼:‘劍譜呢?劍譜呢?’我一驚跳起,隻見放鐵盒的抽屜拉開了冇關上,鐵盒的蓋子也翻開了,盒中的劍譜已不翼而飛。我們三人大驚之下,冒死的追隨,卻那邊還尋得著?這件事太也奇特,房中的門窗還是在內由鐵釦扣著,好端端的冇動,是以劍譜定非外人盜去,不是萬師哥,便是戚師弟下的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