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儀昂首瞭望天涯,輕聲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早已不姓溫了。”
青青叫道:“是七伯伯。”溫儀歎了口氣,道:“袁相公,請你放了他吧。溫家門中,冇一個當我們母女是親人。”袁承誌伸手在那人身上拍捏幾下,解開了他穴道。本來那人是昨晚與他交過手的溫南揚。他是溫方義的兒子,在眾兄弟中排行第七。
溫青青聽到這裡,不由自主的叫了一聲:“好!”溫南揚呸的一聲,在地下吐了一口濃痰。青青性愛乾淨,見他如此蹧蹋本身親手安插的玫瑰小亭,心中難過。袁承誌知她情意,伸足把痰擦去。青青望了他一眼,目光中甚有感激之意。
溫儀低聲道:“七哥,請你過來,我有話說。”溫南揚略一沉吟,大踏步走進亭子站定,和袁承誌相距甚遠,防他俄然脫手。
袁承誌見她雙目紅腫,神采蕉萃,知她悲傷難受,冷靜無言的坐了下來,深思:“聽青青說,她母親是給人強姦才生下她來,那人自是金蛇郎君了。五老對金蛇郎君深惡痛絕,青青提一聲爸爸,就給她二爺爺喝斥怒罵。但是她媽媽聽得金蛇郎君去世,當即暈倒,悲傷成這個模樣,對他明顯情義很深,此中隻怕另有彆情。”
溫南揚續道:“他向我顯現武功,也不知是何企圖,隻見他把斷錨往船艙中一擲,說道:‘你如不照我的叮嚀,開箱偷看,私取寶貝,一起上倘若再做案子,這鐵錨便是你的表率!’從囊中拿出一錠銀子,擲在船板上,說道:‘你的盤費!’拔起船頭上的兩枝竹篙,雙手彆離握定,兩枝竹篙插入河中,身子已躍入半空,他放開竹篙,在空中翻了幾個筋鬥,身法奇妙,一起翻動,一起近岸,落下來時已到了岸上。但聽得他在岸上一聲長笑,身子已消逝在黑影當中。”
溫南揚不去理她,續道:“過了三天,牢頭拿了一大碗酒、一盤肉來給我吃。我曉得明天就要處決了,心想人是總要死的,隻不過老子年紀悄悄,還冇好好享夠了福,不免有點可惜,心一橫,把酒肉吃了個潔淨,倒頭便睡。睡到半夜,俄然有人悄悄拍我肩頭。我翻身坐起,聽得有人低聲在我耳邊說道:‘彆出聲,我救你出去!’接著嚓嚓幾聲響,我手腳的鐵鐐手銬,都讓他一柄鋒利之極的兵刃削斷了。他拉著我的手,跳出獄去。那人輕功好極,手勁又大,拉著我手,我趕路省了一大半力量。兩人來到城外一座破廟裡,他點亮神案上的蠟燭,我纔看清楚他是個長得挺俊的年青人,年紀還比我小著幾歲。他是個小白臉,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