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年師兄妹練劍，拆到此處時戚芳便已抵擋不住，但這時狄雲將木料第三次橫削疇當年，俄然間手腕一酸，啪的一聲，木料竟爾掉在地下。他一驚之下，隨即覺悟：“我右手手指遭削，已畢生不能使劍，我這可忘了。”

狄雲耳入耳到浩浩水聲，臉上有冰冷的東西一滴滴濺上來，模糊生疼，隨即感覺身上很冷，半點也冇力量。他一有知覺，當即右臂運勁，叫道：“我扼死你！我扼死你！”但臂彎中虛空無物，跟著又發覺本身身子在不住搖擺，在不住挪動。錯愕中展開眼來，麵前黑沉沉地，隻感覺一滴滴水珠打在臉上、手上、身上，本來是天鄙人大雨。

聽得戚芳笑道：“我和空心菜在後門口玩，兩騎馬奔過，頓時的人拿了兵刃，長相挺凶的。空心菜說是好人，要捉了她去，嚇得大哭。”萬圭笑道：“那是府衙門裡追拿逃犯。來，爹爹抱空心菜。爹爹打死好人。空心菜不怕好人。爹爹把好人一個個都打死了。”

但他這一聲“我”字，已轟動了萬圭，隻聽他道：“彷彿柴房裡有人。”戚芳笑道：“是嗎？剛纔我見老王出來搬柴。圭哥，我給你燉了燕窩，快去吃了罷。空心菜老是哭個不休，得讓她好好睡一覺。”萬圭“嗯”了一聲，道：“柴房裡是廚子老王？”抱著女兒，兩伉儷並肩去遠了。

狄雲這一劍卻也不刺疇昔，心中轉念：“我殺他不殺？”

那人越來越近，狄雲一顆心怦怦亂跳：“師妹終究找我來了。她要跟我說甚麼？是求我原恕麼？她另有一些懷舊之意麼？”又想：“我另有甚麼話要跟她說的？唉，算了，算了！她有好丈夫，好女兒，過得挺高興的。我永久不要再見她了。”

這麼思前想後，一會兒決意立即分開，但跟著又拿不定主張。他向來利落，原不是這般遊移不決、三心兩意之人，但是本日麵對平生中最大的困難，竟不知如何定奪纔好。留著，明知不當，就此一走，卻又是萬分的不捨。

但對於活著的人，對於戚芳和她的小女兒，狄雲先死，還是萬圭先死，中間便有很大不同。倘若這時候要戚芳來決定，要她選一小我，讓他先行醒轉，不知她會選誰？

兩步搶到窗邊，向外望去，隻見萬圭服飾富麗，抱著那女孩正向內走，戚芳倚偎在他身邊，並肩而行，神態極其親熱。

萬圭見狄雲不答，隻道他情怯驚駭，挺劍便向他胸口疾刺疇昔。狄雲揮劍擋過，自但是然的使出了昔大哥乞丐所授的那招“刺肩式”，長劍斜轉，已指向萬圭肩頭。這招劍法奇特之極，萬門八弟子當年抵擋不住，事隔五年，萬圭雖武功已大有長進，卻仍抵擋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