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到中夜,忽聽得馬蹄擊地之聲,遠遠傳來,胡斐一驚而醒,心道:“半夜半夜,另有誰在荒郊馳馬?”隻聽得蹄聲漸近,那馬奔得甚是迅捷。待得相距約有兩三裡路時,蹄聲轉緩,跟著是一步一步而行,彷彿頓時搭客已下了馬背,牽著馬在找尋甚麼。胡斐聽得那馬恰是向本身的方向而來,便縮在墓後的長草當中,要瞧來的是誰。
司徒雷和謝不擋又退了兩步,嚴守流派,卻不容胡斐衝過。呼哨聲中,四名軍人奔到司徒雷和謝不擋身後,並肩展開。
圓性道:“他外號叫作‘甘霖惠七省’,江湖上交遊極其廣漠,但想他既是個如此奸猾之徒,一定能當真交友到甚麼好朋友。現在大禍臨頭,非本身趕回家中不成。因而我向南邊疾追。三天以後,公然在清風店追上了他。幸虧你在北京曾打得他重傷吐血,他傷重未愈,高粱田裡一場惡戰,終究使計擊斃了這賊子,不過我受傷也是不輕。”胡斐歎了口氣。
圓性又道:“那田歸農何故曉得你祖墳葬在此處?又安知你定會前來掃墓?胡大哥,豪傑敵不過人多,麵前且避過一步再說。”胡斐道:“本日我見到苗夫人,約她明日再來此處會晤。”圓性道:“苗夫人是誰?”胡斐約略說了。圓性急道:“這女人連丈夫女兒尚且不顧,能守甚麼信義?快乘早走吧。”
胡斐拔刀在手,奔出數丈,便見五小我影並肩攔上,心想:“本日要脫出重圍,須得刀刀殺手,可不能有半分容情。”大踏步直闖疇昔,雖以寡敵眾,仍並不先行脫手,守著後發製人的要訣,左肩前引,左掌斜伸,右手提刀,垂在腿旁。
圓性又道:“我在客店養了幾天傷,見到福康安部下的軍人接連兩批顛末,第二批中有那鷹爪雁行門的周鐵鷦在內,便上前號召,約他說話。”胡斐驚道:“你身上有傷,不怕他記仇麼?”
圓性淺笑道:“我去送他一樁大大繁華。他就算本來恨我,也就不恨了。我將安葬湯沛屍身的處所指了給他看,他隻要割了首級歸去北京,不是大功一件麼?他公然很感激我。我說:‘周老爺,你如將我擒去,天然又加上一件大功,隻不過胡斐胡大哥必然放你不過,疇前的很多事情,都不免抖暴露來。’那周鐵鷦倒很光棍,說道:‘胡大哥的為人,兄弟是很佩服的,決不敢獲咎他的朋友。請你轉告胡大哥,田歸農帶領了多量妙手,要到滄州他祖墳之旁埋伏,緝捕胡大哥。’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