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正神采烏青,恨恨而去,走了幾步,轉頭說道:“我對你一番情意,你卻如此待我,你本身想想,有冇知己。這姓袁的廣東蠻子黑不溜秋的,你……你偏生……”溫青哭道:“誰要你對我好了?你瞧著我不紮眼,你要爺爺們把我孃兒倆趕出去好啦。我和袁兄在這裡,你去跟爺爺們說好了。你本身又生得挺俊嗎?好白白淨淨麼?”溫正歎了口長氣,低頭沮喪的走了。
溫青回到亭中坐下。過了半晌,袁承誌道:“你如何對你哥哥這模樣?”
又走了一段路,來到一個小小亭子,溫青要承誌坐在石凳上,翻開籃子,取出一把小酒壺,兩隻酒杯,斟滿了酒,說道:“這裡不能吃葷。”承誌挾起酒菜,公然都是些香菇、木耳之類的素菜。
袁承誌見他兄弟為本身負氣,非常不安,說道:“我在荒山野嶺中住慣了的,溫兄不必操心。”溫青微微一笑,說道:“好吧,我不操心就是。”拿起燭台,引他進內。
到得晚間,開上酒菜,更是豐厚。用過酒飯,袁承誌道:“小弟白天累了,想早些歇息了。”溫青道:“小弟僻處鄉間,可貴袁兄光臨,正想剪燭夜話,多所請益。袁兄既然倦了,那麼明日再談吧。”
袁承誌讚道:“真是神仙般的好處所。”溫青道:“這些花是我親手種的,除了媽媽和小菊以外,誰也不準來。”他提了籃子,緩緩而行。袁承誌在後跟從,隻覺心曠神怡,本來防備防備之意,一時在花香月光中暗自消減。
那瘦子聽他出言謙遜,頓時敵意消了大半,問道:“中間貴姓?到敝處來有何貴乾?”袁承誌道:“鄙人姓袁,有一名姓溫的少年朋友,不知是住在這裡的麼?”那瘦子道:“我也姓溫,不知中間找的是誰?”袁承誌道:“鄙人要找溫青溫相公。”
溫青從籃裡抽出一枝洞簫,說道:“我吹首曲子給你聽。”承誌點點頭,溫青悄悄吹了起來。承誌不懂樂律,但覺簫聲纏綿,如怨如慕,一顆心彷彿也跟著委宛簫聲飛揚,飄飄零蕩地,如在瑤池,非複人間。
袁承誌見這兩兄弟之間的景象很有點奇特,溫正雖是兄長,對這弟弟卻明顯非常畏敬,不敢涓滴獲咎,言談之間常受他無禮搶白,反而陪笑,言語中老是奉迎過他。如溫青對他辭意略為馴良,他就眉開眼笑,歡暢不凡。
溫青笑道:“我正有一件要緊事須得叨教袁大哥,你本日就在寒舍歇吧。”袁承誌道:“兄弟在衢州城裡有事要辦,下次如有機遇,當再前來叨擾。”溫青隻是不允。溫正道:“袁大哥既然有事,我們就彆擔擱他。”溫青道:“好,你必然要走,那你把這包東西帶走。你說甚麼也不肯在我家住,哼,我曉得你瞧我不起。”袁承誌微感遊移,見他留客意誠,便道:“既是溫兄厚意,兄弟就不客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