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斐千萬猜想不到,這個一向跟本身作對難堪的女人,竟會劈麵獎飾本身,不由得滿臉通紅,大為發慌,心中卻甚感甜美鎮靜。從廣東直到北京,風塵行旅,間關千裡,貳心間意下,無日不有袁紫衣的影子在,隻是每想到這位斑斕動聽、卻又刁鑽古怪的女人,七分歡樂當中,不免帶著兩分猜疑,一分著惱。徹夜一夕長談,嫌隙儘去,本來中間竟有這很多原委,怎不令他在三分酒醉當中,再加上了三用心醉?
胡斐悄悄稱奇:“鳳天南這廝也真神通泛博,這園子若非一二百萬兩銀子,休想買得到手。他在佛山積聚的不法錢,當真很多。”但轉念又想:“隻怕一定便是姓鳳的奸賊。他再強也不過是廣東一個土豪惡霸,怎能差得動聶鉞這等有功名的武官?”
袁紫衣道:“我師父和文四叔他們友情很深。但小妹此次回到中原,倒是為了本身的私事。我先到廣東佛山,想為我薄命的媽媽報仇,也是機遇偶合,不但救了鳳天南的性命,還密查到了天下掌門人大會的訊息。但我既有事未了,不能去回疆報訊,因而也不怕胡大哥見笑,一起從南到北,混鬨到了北京,也好讓福康安曉得,他的甚麼勞什子掌門人大會,一定能管甚麼事。”
東首門中回聲出去兩個仆婦,攜著兩個孩兒。兩孩向馬春花叫了聲“媽!”靠在她身邊。兩個孩兒麵孔一模一樣,本就玉雪敬愛,這一衣錦著緞,掛珠戴玉,更顯得保重嬌貴。馬春花笑道:“你們還認得胡叔叔麼?胡叔叔在道上一向幫著我們,大恩大義,你們要永久記在內心!快向胡叔叔叩首啊。”二孩上前拜倒,叫了聲:“胡叔叔!”
馬春花道:“胡兄弟,我有一事相求,不知你能答允麼?”胡斐道:“大嫂,當日在商家堡中,小弟為商寶震吊打,蒙你著力相救,此恩小弟深記心中,終不敢忘。日前在石屋中小弟助你順從群盜,雖是多管閒事,瞎起忙頭,不免教人好笑,但在小弟心中,總算是為了酬謝你昔日的一番恩德。本日若知是你見招,小弟原也不會到來。從今而後,我們貴賤有彆,再也冇甚麼相乾了。”這番話侃侃而言,顯是對她略感不滿。
福康安臉上變色,聽她說完,這才寧定,道:“嗯,那是該謝的,那是該謝的。”
馬春花又道:“胡兄弟,我固然不好,卻也不是趨炎附勢之人。所謂‘一見鐘情’,老是宿世的孽緣……”她越說聲音越低,漸漸低下了頭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