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這麼一講論,竟說了足足半個時候,群盜遠瞭望著,但見秦耐之雙手比劃,使著他對勁的拳招,胡斐偶然也脫手進招,兩人有說有笑,甚是親熱,顯是在研討拳術武功。世人瞧了半天,聽不到兩人說話,雖微覺驚奇,卻也不再瞧了。
程靈素道:“馬女民氣中喜好福公子,徐錚就是活著,也隻徒增憂?。他小小一個不利的鏢師,怎能跟人家兵部尚書、統兵大元帥相爭?”胡斐道:“不錯,倒還是死了潔淨。”在兩座墳前拜了幾拜,說道:“徐大哥、商公子,你們生前非論和我有恩有怨,身後一筆取消。馬女人今後繁華不儘,你們兩位死而有知,也不消再記取她了。”
秦耐之歎了一口氣,道:“福公子繁華繁華,說權勢,除了皇上便是他;說財帛,天下的金銀地步,他要甚麼,皇上便給甚麼。但是彆人到中年,卻有一件事大大不敷,便是膝下無兒。”胡斐想起那日在湘妃廟中跟袁紫衣的對話,說道:“那福公子,便是福康安了?”
秦耐之一怔,心道:“我們有約在先,我須得申明此行的原委,但他隻和我講論一番武功,即便告彆,天下寧有是理?是了,這少年給我麵子,不加催逼,以免顯得是我比武輸了。他既講友情,我豈可說過的話不算?江湖之上,做人不成不但棍。”當即道:“且慢。咱哥兒倆不打不成瞭解,這會子的事,乘這時說個明白,也好有個了斷。”
二人牽了馬匹,徐行出林。程靈素道:“大哥,我們上那兒去?”胡斐道:“先找到客店,讓你安睡半日,再說彆的,可彆累壞了我的好妹子!”程靈素聽他說“我的好妹子”,心中說不出的歡樂,轉頭向他甜甜一笑。
程靈素在窗前久候胡斐不歸,早已心焦萬分,好輕易盼得他返來,見他神采黯然,彷彿心中難過,也不相詢,隻和他說些閒話。
秦耐之忙道:“那倒不是,福大帥朱紫事忙,安知馬女人已跟那姓徐的結婚?他隻是心血來潮,想起了舊情,派幾個當差的南來刺探一下動靜。現在已有兩個兄弟飛馬赴京趕報喜信,福大帥得知他竟有兩位公子,這番歡暢自不消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