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承誌看兩人拆了數招,已知溫青武功遠在沙老邁之上。沙老邁刀沉力勁,看來倒也威猛,但刀法板滯。溫青以巧降力,時候稍長,沙老邁額頭見汗,呼吸漸粗,身法已不如初戰時的矯捷。
溫青叫船伕出來,叮嚀洗淨船頭血跡,當即開船。船伕見了剛纔的狠鬥,那敢不遵,提水洗了船板,拔錨揚帆,連夜開船。
溫青道:“你彆向我賣好,打不過,想軟求麼?”沙老大怒道:“你到底按不按江湖端方辦事?”溫青嘲笑道:“我愛如何就如何,偏有這很多廢話?”沙老邁道:“我們話說在先,我們遊龍幫已儘到了禮數,跟你好說好話,隻盼兩邊不傷和藹。你五祖可不能再說我們以多欺少,以大欺小。”袁承誌聽他口氣,彷彿對溫青的一個甚麼五祖非常顧忌。溫青笑道:“憑你這點玩藝兒,就欺得了我麼?”
袁承誌叫得一聲:“啊喲!”見劃子上躍起三人,前後落上大船船頭,技藝均頗迅捷。這時劃子一側,翻了疇昔,船底向天。袁承誌老遠看出劃子上原有五人,除這三人外,另有兩人,一個掌舵,一個打槳。這兩人不及躍起,都落入水中,隻叫得一聲“拯救”便沉落江底。這一帶江流水急礁多,就算熟諳水性,黑夜中跌入江心也不免凶多吉少。
溫青彷彿等得不耐煩了,不讓沙老邁再交代甚麼場麵話,嘲笑道:“你定要出醜,可莫怪我手辣,進招。”唰唰兩劍,分刺對方左肩右膀。沙老邁身材魁偉,身法卻頗靈動,潑風刀一招“鐵牛頂頸”,反轉刀背,向溫青砸來,這一招既避來劍,又攻仇敵,但是部下包涵,隻以刀背砸打。
隻見溫青身子稍偏,左足飛起,撲通一聲,將左邊一人踢下江去,跟著右手長劍斬落。來人舉刀擋架,那知他長劍忽地斜轉,避過刀鋒,順勢削落,喀嚓一聲,那人連肩帶刀,都給削了下來,跌在船頭,暈了疇昔。溫青嘲笑一聲,叫道:“沙老邁,彆讓這些飯桶來現世啦。”劈麵那大漢哼了一聲,道:“去抬老李返來。”劃子上兩人白手縱將過來,溫青隻是嘲笑,並不睬會,讓兩人將右膀被削之人抬回,不久跌在江中那人也濕淋淋的爬上劃子。
袁承誌暗罵溫青暴虐,無端端的又去傷人,等兩人從水中冒上,當即伸手扯斷帆索,咬在口中,雙足在船舷上一撐,飛身落向江中,一手一個,抓住落水的兩人頭髮,藉著牙齒咬住帆索之力,在江麵打了半個圈子,提著兩人回到座船,這一下既使上了“混元功”內勁,又用了木桑所授的輕身工夫。隻聽四人齊聲喝采。一是溫青,他已從船梢躍回船頭,彆的三個則是從劃子跳上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