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斐找些稻草,在神壇上鋪好,又在闊彆神壇的地下堆了些稻草,笑道:“呂洞賓睡天上,落水狗睡地下。”說著在地下稻草堆裡一躺,翻身向壁,閉上了眼。袁紫衣悄悄點頭,心想他公然是個守禮君子,笑道:“落水狗,明天見。”躍上了神壇。
又聽前殿另一人道:“老爺子也太把細啦,這麼大雨……”這時雨聲直響,把他上麵的話聲淹冇了。先前說話的那人卻中氣充分,語音宏亮,聲音隔著院子,在大雨中仍清清楚楚的傳來:“黑夜當中又有大雨,恰好趕路。莫要貪得一時安閒,卻把百口性命送了,此處離通衢不遠,彆鬼使神差的撞在小賊手裡。”
這一下變起不料,兩名男人大驚之下,身子已讓白馬在地下拖了六七丈遠。兩人急欲站起,但白馬去勢多麼快速,兩人上身剛抬起,立時又給拖倒,錯愕當中竟想不起拋掉兵刃,仍死死的抓住鞭柄。
胡斐道:“趙三哥和我曾在山東商家堡見過一名福公子,不知是不是便是這個福大帥?趙三哥說,他們紅花會曾擒拿過這福公子,這福公子見了趙三哥,驚駭得很,吃緊忙忙便逃脫了。”袁紫衣笑道:“紅花會拿過的福康安,便是這個福大帥。”
袁紫衣紅暈上臉,“呸”了一聲,道:“你瞎扯甚麼?”胡斐一言既出,微覺悔怨,暗想孤男寡女在這古廟當中,說話可千萬輕浮不得,岔開話題,問道:“福大帥開這個天下掌門人大會,到底是為了甚麼,女人能告知麼?”袁紫衣聽他語氣突轉端莊,不由向他望了一眼,說道:“他王公朱紫,吃飽了飯冇事乾,找些武林妙手消遣消遣,還不跟鬥雞鬥蟋蟀普通?隻可歎天下無數武學妙手,受了他捉弄,竟不自知。”
兩人並肩坐著,俄然間同時轉過甚來,目光相觸,微微一笑,各自把頭轉開。隔了一會,胡斐問道:“你的趙三叔身子安好吧?”袁紫衣道:“好啊!他會有甚麼不好?”胡斐道:“他在那邊?我馳念他得緊,真想見見他。”袁紫衣道:“那你到回疆去啊。隻要你不死,他不死,準能見著。”胡斐一笑,問道:“你是剛從回疆來吧?”袁紫衣回眸淺笑,道:“是啊。你瞧我這副模樣像不像?”胡斐點頭道:“我不曉得。我先前隻道回疆是戈壁荒涼之地,那知竟有女人這般美女。”
兩人說得歡暢,卻見大雨始終不止,反越下越大,廟後是一條山澗,山川衝將下來,轟霹雷隆,竟似潮流普通。那古廟年久破敗,到處漏水。胡斐與袁紫衣縮在屋角當中,目睹天氣漸黑,烏雲竟似要壓到頭頂普通,看來已冇法上路。胡斐到灶間找了些柴枝,在地下撲滅了作燈,笑道:“大雨不止,我們隻好挨一晚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