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而叔侄倆在商家堡定居了下來。平四在菜園中挑糞種菜,平斐在練武廳裡掃地抹槍。馬行空在商家堡養傷,閒著就和女兒、徒兒、商寶震三人講論拳腳。他們在演武練拳的當兒,平斐偶爾瞧上一眼,但毫未幾看。
商老太歎了口氣:“好,命便饒你。你記著了,本日比武之事,不準漏出一字。”閻基求之不得,連聲承諾。商老太道:“滾吧!”閻基陪個笑容,又磕了兩個頭,爬將起來,用刀拄在地下,一蹺一拐的走出。商老太厲聲說道:“站住!我們拚刀之前,說過任誰輸了,就得在商家堡留下腦袋。你說話不算數,莫非我也跟你普通的混帳?”
傍晚時分,大雨止了,三名禦前侍衛道了滋擾彆過,商寶震送出門外。
饒是馬行空見多識廣,卻也猜不透此中奇妙,見閻基行過之處,地下點點滴滴留下一行血跡,猜想他在內堂受了傷,看來商家堡內暗伏能人,卻那邊料得著麵前這龍鐘老婦,剛纔竟跟他拚了一場存亡決鬥。他扶著女兒肩頭站起待要施謝,商老太道:“震兒,跟我出去!”馬行空一愕,隻見他母子二人逕自進了內堂。
胡斐從草叢中向外望出來,隻見馬春花解下了外罩衣衫,緊了緊腰帶,笑道:“師哥,請你部下包涵。”徐錚嘻嘻一笑,說道:“好說,好說!師父,我們拳腳陌生了,請你指導。”馬行空道:“常言道:拳不離手,曲不離口。學了的拳腳如何能夠陌生的?”徐錚應道:“是。”向馬春花一招手,躍入草場中間。
這一下鏢行人眾與三名侍衛都紛繁群情,有的說商老太舊時必與那盜魁瞭解,曾有恩於他;有的說商老太一頓勸喻,動以短長,那盜魁想到與禦前侍衛為敵,非同小可,終究絕壁勒馬。正自瞎猜,商寶震走了出來,說道:“家母請馬老鏢頭內堂奉茶。”內堂敘話,商老太勸馬行空留在商家堡養傷,一麵派人到四周鏢局邀同業互助,轉保鑣銀前去金陵。經此一役,馬行空大誌全消,“百勝神拳”的名號響了數十年,到頭來卻折在一個販子地痞般的盜匪手中,對走鏢的心頓時淡了。雖知商家堡是險地,不能多耽,但商老太護鏢不失,恩典太重,她的意義不敢不遵,同時貳心底還存了個動機,亟想一見那位挫敗閻基的武林妙手。便慎重謝了商老太的美意,一口承諾照辦。
每天半夜裡,他就悄悄溜出莊去,在荒漠裡練拳練刀。他用一柄木頭削成的刀來練習,每砍一刀,就想像這要砍去殺父仇敵的腦袋,固然,他不知仇敵是誰。但平四叔將來會說的,等他長大成人、技藝練好以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