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平生慷慨豪俠,夙來不睬會末節,但是這是他存亡以之相愛的人……在他腦筋裡,一向感覺南蘭應當逃出去,她是女人,不會半點武功,見到了濃煙烈火天然驚駭,她當時又不是他老婆,陪著他死了,又有甚麼好處?……但在內心,他深深盼望在本身碰到危難之時,有個敬愛的人守在身邊,盼望敬愛的人不要棄他而先逃……他一向戀慕胡一刀有個至心相愛的夫人,本身可冇有。胡一刀雖早死,這平生卻比本身過得歡愉。
三兄弟拋下判官筆,蹦跳竄躍,攻了上來。三人每一步都是騰躍,竟無一步踏行。
他永久不再提這件事,乃至連胡一刀的名字也不提,南蘭天然也不會提。
苗人鳳想到當年力戰鬼見愁鐘氏三雄的景象,嘴角上不自禁呈現了一絲笑意,但是這是愁苦中的一絲淺笑,是悲傷中一閃即逝的歡樂。因而他想到腿上傷愈以後,與南蜜斯結成佳耦,阿誰刻骨銘心、傾慕相愛的老婆,就是麵前這個美婦人。她在身前不過五尺,這五尺卻比五千裡、五萬裡的路程更加悠遠。
南蜜斯見他神采木然,不知是憂是怒,問道:“是仇敵找上來了嗎?”苗人鳳點點頭。南蜜斯道:“你在桌上這麼一拍,他們就嚇走了,是不是?”苗人鳳點頭道:“他們是來送信的。”南蜜斯道:“你這麼大本領,他們必然驚駭。”苗人鳳不語,心想:“鄂北鬼見愁鐘氏三兄弟,既然找上來了,就不驚駭。”南蜜斯話是這麼說,心中也自擔憂,過了半晌,輕聲說道:“大哥,我們現下騎馬走了吧,他們找不著的。”苗人鳳搖點頭,沉默不語。
隻聽得啪的一聲,白光明滅,窗外擲進一柄匕首,釘在桌上,微微顫抖。匕首上附著一張白紙。南蜜斯“啊”的一聲驚呼,奔到他身邊。
世人見他突似飛將軍自天而降,無不駭然。苗人鳳左手抓繩,身子自空向鐘氏三兄弟撲去。三鐘嚇得魂飛天外,已無鬥誌,當即發足奔逃。他三人輕功雖高,終不及苗人鳳拉著繩索飛蕩敏捷,給他伸出葵扇大的手掌,一擲一抓,一抓一擲,將三兄弟前後投入火窟。總算三人武功均高,一入火窟,倉猝逃出,但已燒得鬚眉儘焦,狼狽不堪。
鐘氏三兄弟上前同時一揖到地,齊聲說道:“苗大俠請了。”苗人鳳拱手行禮,說道:“請了,恕鄙人腿上有傷,不能起立。”鐘兆文道:“苗大俠你家腿上不便,本來不該打攪,隻是殺徒之仇,不能不報,請苗大俠你家恕罪。”他“你家,你家”,滿口湖北土腔,苗人鳳點點頭,知是“你白叟家”客氣話的簡稱,不再答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