冇乾度日的人,總有點呆呆的。她委曲地撐開傘迎到門上,也不曉得存候打號召,隻是嗬著腰,把手擎得高高的,等著那位官大人進西華門來。
婉婉跑得直喘粗氣,按著膝頭抱怨:“甚麼人呢,張嘴就罵。”
她扭過甚,皺了皺鼻子,在毓德宮的時候是千萬不敢的,但是穿上小寺人的衣裳,渾身都透著安閒,彷彿從千萬雙眼睛的窺視下逃出世天,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安閒和歡愉。
五七滿臉驚詫,“奴婢也不曉得那裡出了訛奪……”
“嘿,發甚麼愣呢!”她正入迷,耳朵邊上炸了雷,工頭寺人臉拉得八丈長,“瞅甚麼瞅,說的就是你!大雨拍子要來了,你木頭樁子似的戳著,叫王爺淋雨不成?”一把黃櫨傘鹵莽地塞進了她手裡,班領一疊聲打發她,“快去快去!”
五七公然住了聲兒,爬起來擦擦臉,一嗬腰道:“主子慢行,奴婢給您打頭陣去。”
竄改得倒快,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。婉婉和小酉對勁一笑,躲在門後看外頭。西邊圍房前有嬤嬤正在怒斥小宮女,臨時顧不上這裡,因而很快上了廊子,悶著頭跟在五七身後,一起穿過東配殿,從隨牆門上溜了出去。
“那位南苑王是從東華門長出去的吧?”婉婉再三確認,他們分開寢宮的時候不能太長,萬一嬤嬤找起來,人不在,轉頭又得捱罵。
五七皮糙肉厚冇當回事,“這有甚麼,我們寺人就是這麼活的,捱罵算好的了,不歡暢了打你,不也得受著嘛。”朝前指了指,“正愁不能挪處所呢,給指派到這兒來了。如果趕巧了,南苑王還冇進宮,也許能見上。”
小酉背靠門廊長歎短歎:“說實在的,奴婢不該給您出這個主張,就像您說的,萬一事發,您是冇甚麼,苦了我們底下當差的。可您不是說宇文王爺長得像妖怪,您想看妖怪嘛。您的脾氣奴婢還不曉得嗎,見不著,轉頭每天唸叨。與其如許,還不如奴婢給您想轍,要不大宴一完,藩王都得回封地,下回再想見,那可要比及猴年馬月了。”
五七拍胸脯下保:“錯不了的,奴婢探聽得清清楚楚,南苑王在保大坊有個彆業,進京一貫在那邊落腳。保大坊就挨著東華門呢,住在皇城東的都從阿誰門兒收支,冇有特地繞到西邊去的事理。主子彆言聲,就等著吧!不過您得承諾奴婢,看一眼就走。您在這兒多擔擱一會兒,奴婢們的小命就多懸一會兒。”他那雙小眼睛矯捷地察看四周,壓著聲兒說,“東廠番子眼下在肖少監手上捏著,保不定怹白叟家甚麼時候就上這兒來了,如果他瞧見您,您想想如何交代法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