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位南苑王是從東華門長出去的吧？”婉婉再三確認，他們分開寢宮的時候不能太長，萬一嬤嬤找起來，人不在，轉頭又得捱罵。

凡是唱高調的人都不如何值得信賴，婉婉的神采清楚嫌棄，小酉本身裝不下去了，嘲笑了笑，“朝廷科舉有規定，瞎啞聾瘸不得為官。南苑王是靠著祖蔭才世襲罔替的，長得甚麼模樣都不受限。我冇見過祁人，光聽人說邊幅殊異，我就想托主子的福，讓我也跟著開開眼。”

婉婉被她說得心動，又因為冇乾過這類事，不免畏首畏尾，臉上帶著不肯定的笑，遊移道：“行嗎？萬一叫人曉得了，報到太後孃娘跟前，我的老臉就顧不成了。”

也許江南富庶，作養得好了，才這麼心寬體胖。婉婉感覺此人能夠就是南苑王，因為合適她對醜的標準，小酉伸舌聳肩非常絕望，在她看來，必須眼睛鼻子長得都不在處所，那纔算得上怪誕。大鄴承平了兩百餘年，達官朱紫們無事可做，天一轉涼就忙貼秋膘，長得胖點兒冇甚麼，朝廷民風不都如許嘛。

小酉果斷否定：“奴婢眼裡隻要主子，冇有本身！”

竄改得倒快，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。婉婉和小酉對勁一笑，躲在門後看外頭。西邊圍房前有嬤嬤正在怒斥小宮女，臨時顧不上這裡，因而很快上了廊子，悶著頭跟在五七身後，一起穿過東配殿，從隨牆門上溜了出去。

婉婉無聊地接了口：“九成是笨死的。”

五七皮糙肉厚冇當回事，“這有甚麼，我們寺人就是這麼活的，捱罵算好的了，不歡暢了打你，不也得受著嘛。”朝前指了指，“正愁不能挪處所呢，給指派到這兒來了。如果趕巧了，南苑王還冇進宮，也許能見上。”

婉婉之前一向覺得肖少監是她見過最都雅的男人，麵前這個，彷彿也能夠一較高低。他的五官比普通人更加深切，深切的眉眼，深切的表麵，與其說是清俊，不若說是美，美得不落俗套，美得飛揚放肆。但是這類美又非廣義上的，是詳確到肌骨的滲入，觀之不敷，一眼難忘。

一陣風疾疾吹過，裝點在半空中的暑氣淡了一些，她凝神站著，聞聲西華門彆傳來篤篤的馬蹄，和轡頭上銅製鈴鐺扭捏收回的脆響。一起寺人迎出了門，代替下官員們的長隨，把人接到檻內。東廠番子叉手作揖：“凡入宮掖者，不得照顧利器。我等受命查驗，請大人恕罪。”

冇乾度日的人，總有點呆呆的。她委曲地撐開傘迎到門上，也不曉得存候打號召，隻是嗬著腰，把手擎得高高的，等著那位官大人進西華門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