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捅捅他腰眼,見他渾然未覺,便乾脆悄悄伸腿踩了他兩腳。楊嶽吃痛,夢話般地嘟噥了一聲,雙目倒是半分未移,仍癡癡望著翟蘭葉。
今夏剛欲回嘴,卻聽得陸繹叮嚀道:
“待會上船去,你這當丫環的做出個丫環的模樣,休要毛毛躁躁,露了行藏還是小事,失了我的臉麵方是大事。”
“禽獸!”楊嶽心中憤怒道。
“去啊,說已奏畢,請翟女人賞評。”陸繹複道。
今夏不再理他,朝傳揚聲喚道:“大楊,大楊!”
“……”
翟蘭葉悄悄點頭:“我隻知他此番來揚州是賣力翻修河堤。至於‘來往甚密’,不知大人是從那邊聽來?我前後隻見過他3、四次,也隻是略坐清談,對他知之甚少。他也從未在我麵前提朝中之事。”
過了一會兒,便聞聲丫環朗聲道:“請大人移船略坐。”
“大楊,你怎得了?”她俯身驚奇地瞧著他。
待卷好珠簾,桂兒也端著茶盤上來,翟蘭葉移步落座,朝陸繹嫣然一笑,讓道:“這是我素平常吃的茶,大人莫嫌粗陋纔是。”
今夏的目光起首落在她的頭髮上,仍可看出她的頭髮與那枚香袋中的頭髮甚為類似,那枚香袋的仆人很有能夠是她。她風俗性地看向楊嶽,想看看他是否有何發明,卻見楊嶽怔怔地望著翟蘭葉,竟是看得癡疇昔了。
陸繹支肘偏頭,悠然道:“行不可,待會兒就曉得了。”
“她真是個聾子不成?”今夏實在費解。
今夏聽得糊裡胡塗,可起碼弄明白了一件事:楊嶽見到翟蘭葉不過一盞茶工夫,倒是完整地為她神魂倒置了。
她這番話說完,臉微微漲紅,拿絹帕捂著嘴,轉頭一陣咳嗽,明顯是被氣得不輕。圓臉丫環趕緊端茶水,又端漱盂,又拿巾帕,忙得是腳不沾地。
楊嶽長長地歎了口氣道:“之前不懂,到本日方纔明白。”
“大楊?”
“大人使不得!蘭葉福薄,如何受得起。”
楊嶽不吭聲,看了看她,複低下頭去看湖水。
樓上安插得相較樓下更加高雅,窗子半開著,輕風地吹得香氣如有似無,一幅紅麝珠簾盈盈垂下,半遮半掩間,可見一纖纖女子坐在琴案前。
“女人不會是不記得了吧?”
“陸大人,翟女人可等著呢。”今夏摘了鬥笠放在一旁,提示他。
圓臉丫環回聲去了,翟蘭葉則行至珠簾旁,本身伸手來捲起珠簾。
“……”
“大人請坐。”翟蘭葉一麵款款起家,一麵叮嚀圓臉丫環,“桂兒,愣著做甚麼,還不快看茶。”雖是在薄責丫環,她的語氣卻非常和順嫻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