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靜。
男人見她叫出本身的名字,內心的迷惑稍稍落下,一雙利劍般的眸子轉為溫和,淺笑著看她。
“容我想想。”
燕穆淡淡道:“那日雍人園血戰,我和雲度,南傾一起被錦衣衛緝捕入獄,逃過一劫,冇有葬身大火。等我們出來,雍人園……屍橫各處,已是一片廢墟。”
出去的時候,是烏嬋陪著她,燕穆冇有送出來。
燕穆看著時雍,眼睛裡有核閱和不解,但嘴唇上揚,隻是輕笑。
“慢著。”時雍看他一眼,“不成打動。此事,當從長計議。”
烏嬋俄然伸開雙臂,狠狠抱緊她,又哭又笑:“傻子。這世上,曉得我左胸有新月痣,小腹有胎記的人,除了我娘,隻要你。”
時雍呼吸微促:“你們是如何從錦衣衛逃出來的?”
“我冇死。雲度、南傾也還活著。就是……雲度的眼睛瞎了,南傾腿傷了。而我,一夜白了頭。”
烏嬋的娘身後,她便帶著烏家班展轉唱戲,直到碰到時雍,去雍人園唱第一次戲――
“你們此後有甚麼籌算?”
“故交來了。”烏嬋沉聲。
時雍之前來過烏家班,熟門熟路。
“雍人園死去的兄弟我都想體例安葬了。就是至今冇有找到主子的屍身。我想先找到她,讓她入土為安。再今後……在烏家班裡混著,再乘機為主子報仇。”
時雍掐了掐手心,頭有點暈。
“噓!不消解釋。”烏嬋抿嘴輕笑:“你隻須記得,不管你變成了甚麼模樣,我和大黑一樣,總能認得出你就是了。”
……
燕穆眼角彎了起來,“既然主子把身後事拜托給了你,我們天然唯你馬首是瞻。”
時雍眼皮一跳,很快便看到那牆壁從平分開,一條通往地下室的石階露了出來。
一個苗條的人影站在石階的中間,身穿玄衣,一頭白髮,看到時雍,他俊美的臉彷彿凝固了,一動不動。
說到此,他微微哽咽,“說來,是錦衣衛救了我等一命。”
烏嬋的娘原是京師最馳名的優伶,曾因一出《救風塵》名動京師,厥後被某個官家少爺看中,少爺買下她娘,許以婚配盟誓,在內裡置了房屋養著,烏嬋她娘至心傾慕少爺,冇名冇份便為他生下女兒。但是,她娘至死都冇能了結心願,莫說嫁與少爺做夫人,連少爺的名諱都是假的。斯人一去,黃鶴不見。
“烏大妞……”
烏嬋把她帶到一個存放戲服道具的雜物間,徑直走到最內裡,拔開一層堆放的戲服,對著牆麵輕拍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