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前各有兩個小婢子雙膝跪地高捧著冰盤子,再有二個小婢子躬著腰,持著絹布團扇把那冷氣朝許母方向悄悄扇動。
“那就給它尋個狗伴來。”許母蹙著眉,一副聽了不耐煩的模樣,連聲打斷道:“尋個好的。模樣脾氣斑斕麵子,要有福分的。才配入我們如許的人家。”
玉鴛聞言,也隻莞爾一笑,冷靜點頭讚成。內心卻推斷著,這二少奶奶當真是個慧心,靈敏的主。再配上這副我見猶憐的好皮相,在許府定要掀起一陣風波。隻是還不知她究竟是何本性。亦不成測這掀起的是冷風還是暖風。
“如何樣呀?是病了?這小東西,真是揪民氣機。”許母仍隻低頭弄狗,全然不睬會金氏。
兩人說著進了正院。院中點襯幾塊山石,一邊種著數本芭蕉,那一邊乃是一棵西府海棠,其勢若傘,絲垂翠縷,葩吐丹砂。正中卻不偏不倚的植了幾珠山玉蘭,葉大濃蔭,花大如荷,真真是入了畫境。
施氏聞言,知那陸姨娘又要挑釁是非,便細聲勸勉許母道:“兒媳感覺倒不是甚麼大事,這老太爺方纔仙逝,今兒早又出了性命。若再發落個下人,隻怕落外人丁舌。隻道說我們大戶人家苛待下人。”
“大嫂子也忒仁慈了。”陸姨娘厲聲辯駁,隻驚的吉利亦在孫嬤嬤懷裡縮起了身子:“今要不好好經驗那賤婢,隻怕那些冇眼的下人瞧見,隻道我們娘們都是好欺負的。今兒這個丫環鬨一番,明兒阿誰小胡鬨一番,後兒再來個老嬤嬤鬨一番,許府再冇個端方國法了。”
正北麵是軟香羅床。許母穿了一身玉紅色綢緞料的喪服,頭上勒著翠綠色嵌寶抹額。盤著腿,閉著雙眼,端端方正的堆在床邊。左手扶膝,右手撥撚著一串七寶菩提子念珠。
玉鴛亦為金氏舉薦,稱兩人是奉養夫人多年的丫環。高個子的名喚春夢,矮個子的名喚秋夢。
許母住的靜和堂極其偏僻,高雅。金氏先秉看正門。隻見正門三間,上麪灰瓦紫檀木脊,那門欄窗梁,皆是細雕新奇花腔,並無朱粉塗飾,一色水磨群牆。上麵白石台磯,鑿成忍冬紋樣。擺佈一望,皆雪****牆,上麵皋比石,隨勢砌去。素雅卻不得誌境。真應了那句,“曲徑通幽。”
金氏聞言,知那許母實則不待見本身。便是條狗,也要麵子,有福分的纔可入府。而本身卻最是個劣等出身,最不麵子的。怎配的上許府這般人家。
前麵的女子生了一副鵝蛋臉,桃花眼。薄唇輕抿,素膚若凝脂。端莊且風雅,舉止投足斯文,秀雅。便是大少奶奶施蓮敷無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