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晟老太太轉頭一時盯著褚嬤嬤看,忽而一笑,回身拿起桌上香具。
老太太院裡有獨立的小廚房,薑氏順手打了個簡樸髮髻,便到了廚房裡繁忙。
“奴婢不明白,蘇姨娘被罰,夫人不受喜,此時不恰是和王爺恩愛的好時候,就說薑姨娘待瀾女人好,又何必急於這段光陰。”
“夫人歇下吧。”呂嬤嬤勸道,“九裡不是來承稟過了嘛,至公子有學問要就教老爺。”
“瀾女人說得倒也在理。”蔣氏看向老太太,等老太太旨意。
提起香篆,香粉脫模規整,老太太又道,“她薑姨娘如果在外頭,那便是集矢之的,且不說蔣氏,隻那蘇氏也會變著法地磋磨她。”
“父親從未與我玩過雙陸。”
手行至紫蒲布樣之上,微有一滯,就聽到晟瀅清了下嗓子,雲瀾再拿起的便是天水碧布模樣。
“你現在幾歲?”晟銘瞠目,“前次灃兒都已不肯與我,你......”
攪散香灰,用壓香壓抑平整,晟老太太道,“幸虧她母家家風中正,她人又品性純良。待雲瀾也確是至心。”
父愛如山,於丞灃丞淮哪怕是丞泓,都是安定倚靠,隻於丞淵,這山是大任是令媛負重。
待老太太、雲瀾都起了身,她剛好做熟了餶飿端上桌。
看雲瀾夾了油炙餶飿才送到嘴邊,薑氏又叮囑,“慢一點,謹慎著些,莫要燙到了。”
白釉蓮瓣碗裡清湯下淨淨躺著四五個餶飿,薑氏含笑挪到晟老太太跟前:
低頭看了眼新換上身的,昌榮底銀絲繡連枝牡丹紋樣對襟褙子,蔣氏發笑,又拆下髮髻上的白玉大雁簪轉撚在手,微微入迷。
差一點就是她嫡遠親的外甥女,就該是寶貝在長輩羽翼之下,又何至於她跋山渡水的過來投奔外祖家。
恍恍忽惚近了辰時,聽院子裡有掃撒聲音,薑氏悄悄起了身。
他是嫡宗子,天生要擔起襲爵重擔,對他的教誨也失實過分嚴苛。
“也未見得她能循分禁足,不過是我說免了晨昏定省,我們又不出院子,日月不相見罷了。”
蔣氏招了招手,有侍婢端著裝有布樣的琢盤到了老太太跟前。
“便是要天上的星星,我也會登天去給她摘。”
見父親就要分開,晟丞淵道:“不若父親陪我玩幾局雙陸?”
東廂裡薑氏亦未眠,看著攬在懷裡熟睡的瀾兒鼻息均勻,熱淚就滾落了臉頰。
“她也擔憂是疫,怕染上又過給丞淮丞灃。”
“不若你一會兒隨我去庫裡找找,看看有無你喜好的。”
也不是冇比及過天亮,隻是畢竟空落一場,又何故讓人滿心歡樂的等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