嬤嬤帶著梅開進屋時,夏寧已進了裡間,褪了外衫,脫了小衫的一條袖子,暴露一側肩頭來,這番大行動下來,傷口再一次滲血,沿著肌膚下滑,看著傷勢駭人。
說罷抬腳就走。
捏起瓷瓶,拔開塞子輕嗅一下,嘴角就已漾開了一抹笑意。
跪的跪,撲的撲。
她不艾不怨,隻是垂淚,杏眸當中彷彿隻容得下耶律肅一人,滿眼望著他,如菟絲般無助,飄零不幸。
卻不料,這幾字讓他停下步子,回身看她,眼神愈發冷酷,“你就無其他話說?”
覺得掉幾滴眼淚,耍一套欲擒故縱的把戲,就能教貳心疼?
耶律肅說的毫不包涵,字字見血。
雖他看不見,夏寧還是行了個半禮,恭敬道:“是,大人。”
跟著她的行動,傷口排泄血來,染紅了衣料。
像是在撒嬌。
原是馴良福分的臉上,眉心深深皺起,神采顯得有些苦大仇深。
隻敢悄悄的哽嚥著。
一邊說著,一邊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兒。
他這風月場合裡出來的外室從不是一個真和順有害之人。
耶律肅朝她走來,夏寧本覺得此人起碼會看她一眼,成果倒是腳步未停,獨自入了房裡。
若非夏寧心中無他,不然真會被傷了心。
竹立滿心滿眼的擔憂著她,眼瞧著耶律肅進了房裡,趕緊從地上站起,小跑著到夏寧身邊,伸手攙扶著她的胳膊,心疼的眼眶都紅了,“蜜斯,疼嗎?這血還在滲啊……”
夏寧判定點頭,對嬤嬤道:“我自小是被打大的,這些小傷嬤嬤用不到手軟,儘管擦潔淨了上藥就是,真不疼的。”
的確好笑至極。
那些奉承、訴衷腸的話語,隻會聽得讓他膩煩。
夏寧生的貌美,哭起來更是另有風情姿色。
嬤嬤端著銅盆,忙道:“蜜斯慢著彆動,再動血該止不住了!”
聽得關門聲後,並未立即回身,袖子便被人輕拽了下。
耶律肅呈現的過於俄然,驚了一院子的人。
耶律肅目光暴虐、心腸更冷。
就是硬忍著不落下來。
屋子裡的門扇未關,耶律肅背對著門,站在檀木圓桌前。
這三年,任憑她各式服侍,也未曾將他的心捂暖了一分。
嬤嬤身上亦是灰撲撲的,眼神透著擔憂之色,“交給老婆子就是,蜜斯快些去吧。”
便是現在所受之難,也是她一心一意所求來的外室之位該支出的代價。
這一傷反而還惹了耶律肅的不喜。
言語間,單手虛護著胸前的傷口。
動機一轉。
他直視夏氏,言辭鋒利,“縱使她為屬國進獻之女,也比凡人貴重,更遑論是你。既你心中曉得這些端方,就給我收起眼淚、委曲之態,好好做你應儘之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