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此,便思惟起那帳中樂事喚人鋪床燃香,清算安妥,伉儷兩個聯袂入榻,玉娘本日本無此等表情,卻為著子嗣,勉強答允柴世延,不想這廝倒折騰了個冇完冇了,至玉娘無法軟著聲兒求他,才饒過她摟懷裡睡了。
賈有得聽了大喜,也偶然再吃酒,喚過伴計會了賬,與柴世延竟自往縣前街來,這主家原是開茶葉鋪子,因本年南邊發了水,好輕易籌了一船茶,不想半道上翻河裡,茶要不得不說,還陪了幾條性命銀子,破了本錢做不下去,不得已才關了門去旁處餬口,這裡隻留下個故鄉人看著門,等著賣了屋子再去。
那柴世延這時倒醒了酒,略想了想,未曾記得,出門時玉娘叮囑了他家去用飯,又一想 ,不定暗裡裡叮囑了安然,倒累她等著本身,那裡忍心,忙於周養性三人道:“房下這幾日身上不好呢,倒是吃酒吃忘了這事兒,好明兒原約好去外頭,正趕上房下明兒去縣表麵音堂裡燒香,乾脆你們都去我府裡,使小廝喚兩個粉頭來彈唱吃酒,倒也能自耍樂一日,現在卻要家去了。”
次日一夙起來,大略吃了些一碗粥,陳府便遣了車馬來接,玉娘忙起家要去,被柴世延喚出,打量半晌,見今兒打扮素淨了些,月白對襟襖,下頭搭配一條淡青挑線裙兒,外頭是件藕色連風帽大氅,頭上也簡樸,戴了金絲髻兒,插了一支赤金壽字簪,鬢邊兒隻戴了一朵鵝黃芍藥花,倒顯得比昔日多了幾分惹人顧恤荏弱之姿。
想起這些,就不由恨她哥嫂,她嫂子還罷了,自那日被本身一頓冷話兒掘出去,今兒也未見登門,玉娘還道她兩口兒曉得了羞臊,不想今兒柴世延前腳出去,後腳兒她哥就來了,琴安來回時候,她恨不得令人哄了他哥出去。
玉娘見他如此,倒不好推說不吃,陪著他吃了半碗飯,就放下了,一時撤將下去,上了茶來,玉娘才問:“怎又買了門麵,莫不是要做甚麼買賣不成?”
玉娘倒未想到他會叮囑這些,暗道,這世上另有比這廝浮浪男人嗎,忽想起甚麼,衝他笑了笑道:“我走了,爺恰好自耍樂。”
玉娘聽了心下略鬆,一時到了陳府,與馮氏兩個陪著老王氏坐一輛車,路上說談笑笑,不覺多少時候便到了觀音堂前,下了車,直接進了裡頭,老王氏燒過香,與玉娘道:“你該著多磕幾個頭,想你結婚數載,也聽不見喜信兒,這裡誠懇祝禱祝禱,觀音大士自會發下慈悲遂你心願,我與你嫂子去前麵禪房裡吃茶候著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