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李的話仿若千斤重錘,挾著千鈞之力,狠狠地砸落在賀君瀾的內心之上。他的身軀猛地一震,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,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小步,雙手也微微顫抖起來。
在那沉寂覆蓋、仿若墨汁傾潑的前夕,清冷月光宛以下凡的仙子遺落的冰綃,幽然且悄無聲氣地覆蓋於天井青石板路。寒意似暗夜精靈,順著石板罅隙幽微地穿越、伸展。四週一片死寂,唯有藏匿於暗處的蟲兒,間歇性地收回寥寥數聲細弱鳴叫,仿若在低訴這長夜的幽獨與悵惘。
老李聽聞此言,眉頭刹時緊緊皺攏,那深深的褶皺仿若刻下的“川”字,寫滿了憂愁與凝重。他的眼神中,憂愁如同潮流般眾多,又異化著絲絲無法的苦澀。他怎會不清楚,棲雲村的慘事對於賀君瀾來講,是一道永久冇法結痂癒合的傷口,時候在其心中汩汩淌血,痛徹心扉。
“我不驚駭。”賀君瀾雙唇緊抿,從牙縫中擠出這擲地有聲的三個字,仿若用儘滿身的力量,那聲音好似洪鐘大呂,突破喉嚨的頃刻,便如澎湃的波瀾,攜著源自靈魂深處的決然與恐懼,在這沉寂幽謐得仿若與世隔斷的房間裡盪漾反響。每一個音節都飽蘸著他的果斷信心,重重地撞擊在牆壁之上,又彈回至房間的每一寸空間。
賀君瀾的麵龐仿若被一層濃厚的陰霾緊緊裹覆,神情凝重得似能擰出水來。他微微低下頭,決計抬高了聲音,那聲音彷彿是從幽深得不見底的古井中艱钜傳出:“師父,早晨沐熙桀前來找我,言說可助力我報那血海深仇,隻是他有一個前提,要我幫手他安然逃離沐家。徒兒……徒兒已應下了此事。”說話間,他的目光中閃動著龐大難辨的光芒,似有躊躇掙紮的暗潮在此中澎湃翻湧,卻又有堅如盤石的決計在深處緊緊紮根。
但是,他又怎能不為賀君瀾的安危而憂心忡忡?沐熙桀如同滑頭的惡狼,狡猾多端,現在極有能夠已與簡義福狼狽為奸,其權勢如同滾雪球般愈發強大且凶險莫測。反觀賀君瀾,不過是方纔踏入江湖這片險灘的稚嫩雛兒,不管是江湖經曆還是武學成就,都難以與沐熙桀之流對抗。更何況,沐熙桀身後必然躲藏著諸多奧秘未知的權勢,賀君瀾此去,無疑是孤身突入龍潭虎穴,可謂凶多吉少,好似荏弱的羔羊主動踏入虎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