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沈清歡按琴府的端方,一大早便去給老夫人存候。
回到凝煙閣,阿誰叫白露的丫環服侍她換完衣裳便退下了,她單獨悄悄地坐在銅鏡前。
心念一轉,她不再掙紮,閉住氣任憑身材向湖底墜去。那人覺得她已死,力道終究鬆了下來。而就是這一瞬,她猛地抓住那人的手腕,將他拉下水,推入方纔刺破她掌心的波折叢中。
有人正在梅林中賞花,笑語晏晏。站在中心的便是琴老夫人,鬢髮如銀,一派馴良之氣。
老夫人又和沈清歡說了一陣話,見她對答如流,更是歡暢,直拉著她誇道:“看看這模樣兒氣度,之前還真是平白遲誤了,既已近笈笄之年,也該細心尋個好夫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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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不是夢。
沈清歡笑了笑,她明白這話的意義。前一世她曾聽母親提過,陳氏因不測早產,導致琴玥出世時受損,是以即便已到豆蔻之年,情智仍隻如四五歲的稚童。
她宿世初會這位外祖母時,剛回沈家扮成沈若芷,對親情極其渴求,見老夫人慈愛有加,便忍不住摸索著說正在尋覓失散多年的mm,已有了些端倪。她本覺得,身為外祖母,得知此訊必然欣喜,誰知琴老夫人聽完後沉下臉嗬叱:“那等倒黴的東西,還尋她何為,找返來也不怕害了彆人。”她頓時心涼如水。
但她麵上不露聲色,反而羞怯地摟住老夫人的胳膊撒嬌:“祖母,玥兒好輕易懂事了些,還想留在祖母身邊多伴隨幾年呢,祖母怎就捨得不要玥兒了?”
瑩潤的鵝蛋臉,挺拔的鼻梁,花瓣般的唇……這容顏如此熟諳,獨一分歧的是這雙眼睛裡,不再是渾然不知世事的懵懂,而是看破人間炎涼的冷僻。
沈清歡內心一暖,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:“我不冷,更深露重,還是您本身穿上,彆著了涼。”
陳氏回過神來,從速扶著沈清歡起來,又將本身身上的披風脫下來,將她裹住。
這是她的舅母陳氏,那麼陳氏口中的“玥兒”,不就是表妹琴玥?
沈清歡遠瞭望著老夫人,眸色卻微微一黯。
她之前不是明顯被沈若芷害死在地宮中,又怎會俄然呈現在這裡?
老夫人住在冬園,現在恰是梅花開的最好的時候,進門便有暗香隨風而來,沁民氣脾。
沈若芷,元佑,我返來了。
不遠處有腳步聲紛至遝來,那人嚇得再顧不上沈清歡,倉猝逃脫。她用儘最後的力量爬登陸,頓時虛脫得癱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