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宮秘史:那些被史書遮蔽的吐槽_第9章 東吳 吳少帝孫亮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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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卯這野孩子成了我獨一的生機。他總趴在牆頭扔石子,有回打翻藥碗,跪在碎瓷片上抖成篩糠。我袖口的金線勾住他衣角:"這龍會噴火嗎?"孩子的鼻涕泡在落日下五彩斑斕。當夜我摳下窗框的金漆扔進炭盆,看火星明滅間俄然曉得阿魯的遺言:"火種埋在灰裡比舉著活得久。"厥後我教阿卯寫"皓"字,他歪扭的筆劃爬滿草紙,好似當年全皇後肚皮上遊走的胎動。

策劃脫手那半年,我常在太廟跪到半夜。列祖列宗的牌位在長明燈下泛著寒光,守廟老寺人的鼾聲混著更漏,在梁柱間盪出反響。半夜有黑貓竄上供桌,碧眼直勾勾盯著我懷裡的虎符。俄然想起七歲那年秋獵,孫峻用袖箭射穿躍起的紅鯉,血珠子濺在我杏黃袍上。"牲口畢竟是牲口。"他擦手的絹帕轉眼染成褐色,那方繡著墨竹的帕子,厥後在母妃妝台上見過——她說是拾來包簪花的。

宮裡最清淨的要數藏書閣。十四歲生辰那日,我在積灰的竹簡堆裡翻出景帝手劄,黃麻紙上的"權臣如虎,當飼以肉而斷其爪"被蛀蟲啃去半邊。暮色染透窗紙時,孫綝的鎧甲颳得門框吱呀作響。他拎起王允誅董卓的舊竹簡掂了掂:"這些故事要多少血來續寫,陛下可算得清?"我數著他甲冑上的銅釘,正巧對上父皇駕崩那日的天數。

政變前三天,阿魯塞給我張牛皮製的設防圖。他掌心的繭子刮疼了我的手:"朱雀門戍時會換崗,運糧車隊裡有全尚的侄子。"回宮途中暴雨滂湃,輿車在朱雀門差點撞上運潲水的牛車。趕車老夫跪在泥水裡叩首,缺了三根手指的右手被雨水泡得發白——那是客歲因偷軍糧被孫綝砍的。我望著宮牆表麵在雨幕中起伏,俄然發明與阿魯給的圖紙嚴絲合縫。

原該是萬無一失的。全尚帶著兩百死士扮作糧商,阿魯在孫綝坐騎的鞍韉裡藏了毒針。可當我在承光殿撲滅信號香時,聞到的倒是沉香味——和孫綝熏衣的香料一模一樣。厥後才知,全尚最寵的三姨娘,原是孫綝乳母的侄孫女。這個奧妙像條毒蛇,在最後時候咬斷了統統繩索。

海潮聲漸遠時,我俄然看清那葉梧桐的後背——密密麻麻滿是幼年臨的字帖,最底下藏著句冇寫完的詩:"願為西南風..."殘墨被蛀蟲啃噬處,長出了藐小的合歡花蕊。

最後兩年,奏摺都是諸葛太傅唸的。老太傅總把《韓非子》夾在《論語》封皮裡,有回講到"術不欲見",外頭俄然砸下鴿子蛋大的冰雹。他趁機靠近我耳邊:"陛下可知,這雹子落在百姓田裡是災,落在宮苑就成了景?"說話時髯毛上的冰碴簌簌往下掉,在青玉案上化成一灘水漬。那年開春他力主北伐,我從私庫撥了二十斛南海珍珠放逐餉。珍珠送出去那晚,孫峻在值房喝了整夜的酒,摔碎的玉杯劃破守夜小寺人的臉,血點子濺到先帝禦筆的"忠孝"匾額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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