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宮秘史:那些被史書遮蔽的吐槽_第6章 漢安帝劉祜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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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政後的第一個早朝,我坐在空蕩蕩的簾前,才發明龍椅扶手上的蟠龍少刻了片鱗。楊震出列時,笏板上的裂縫比前次又深了幾分:"陛下當親賢臣,遠小人。"他說的"小人"正跪在殿角——王聖的兒子王遂剛升了謁者丞,官袍上的熏香嗆得我鼻子發癢。退朝後我在濯龍園縱馬疾走,汗血馬踏碎滿地海棠,花瓣粘在蹄鐵上像潑濺的硃砂。

延光元年的夏季,宮裡開端傳播"青蠅蔽日"的兒歌。我躺在溫室殿的軟榻上,看江京往熏爐裡添蘇合香。這個跟了我十五年的寺人,現在連後腦勺的白髮都透著算計。"樊豐說西山獵場新來了群白鹿..."他說話時喉結轉動,像吞了顆活珠子。案頭堆著楊震第八封彈劾王聖的奏疏,墨跡漫漶處爬過隻螞蟻,正巧停在"牝雞司晨"四個字上。

建光元年三月廿七,鄧太後嚥氣那刻,我正給她念《品德經》。她乾枯的手俄然抓住我腕子,黃玉鐲子磕在床沿碎成三截。"清河..."前麵的話被血沫堵在喉嚨裡。我盯著榻邊未繡完的香囊,兩隻仙鶴隻剩半片翅膀。半夜天,李閏帶著我的玉佩去調羽林軍時,宮牆彆傳來打更聲,梆子敲得比平時急。

那夜乳母王聖給我擦背時,銅盆裡的熱水濺濕了地衣。"陛下可知杜根本日在宣明殿外攔了太後的車駕?"她手上的老繭颳得我脊背發癢,"說甚麼'天子年逾十歲,當親覽萬機'。"我盯著水麵閒逛的燭影,想起白日杜根教我讀《孝經》時,袖口沾著兩滴墨,倒像是烏鴉落在雪地上。

羌亂鬨得最凶那年,洛陽城外的麥子黃了三次都冇人收。元初七年秋,楊震抱著成捆的竹簡闖進宣室殿,白鬍子沾滿灰塵:"陛下!並涼二州餓殍千裡,刺史還在強征軍糧!"我數著他官袍上的補丁,想起前日閻皇後宮裡新製的金步搖。剛要開口,屏風後傳來鄧太後的咳嗽聲,楊震的奏疏被江京截下時,老司徒眼裡的火光快速滅了。

鄧騭是在馬廄裡被擒的。傳聞他聽聞宮變,不慌不忙給戰馬刷完鬃毛,回身時鐵甲上的銅片在晨光裡閃成一片。"先帝若見本日..."話冇說完就被塞了麻核。我站在朱雀門城樓上,看他被鐵鏈拖著走太長街,靴底在青石板上磨出兩道血痕。中午三刻,鄧氏十七顆人頭落地時,洛陽城下了場太陽雨。

記得建光元年三月初九,德陽殿的銅鶴香爐剛吐出第三縷青煙,鄧太後的侍女往我手裡塞了塊冰冷的玉璧。那玉璧沁著前朝的血氣,壓得我左手直往下墜。十三歲的少年穿戴玄色袞服,聽階下群臣山呼萬歲,倒感覺像在看皮電影。鄧騭站在武將首位,鎧甲擦得能照見我的窘態,他身後跪著的尚書郎杜根俄然昂首,眼神燙得我今後縮了半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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