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宮秘史:那些被史書遮蔽的吐槽_第5章 曹魏 魏元帝曹奐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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禪讓禮那日的朝陽特彆刺目。我數著司馬炎冕冠上的玉藻,二百八十八顆白玉竟有七顆帶著裂縫。遞傳國璽時,他掌心滿是盜汗,我俄然想起曹髦當年插在我衣衿的牡丹——本來我們都是被硬塞進劍鞘的鈍刀。史官筆下"白虹貫日"的異象,不過是承露盤銅鏡反射的晨光。

鹹熙元年的第一場雪壓折了宮牆外的老槐枝。司馬昭咳著血來西暖閣,非要親手教我批閱伐蜀捷報。墨汁滴在"鐘會"二字上暈成團黑影,他俄然攥住我執筆的手:"陛下可知,當年武天子選太子時,在丕公子案頭瞥見甚麼?"我點頭時,他指甲幾近掐進我皮肉裡:"滿案都是治國策論,而植公子案頭隻要詩稿。"

記得甘露三年初春,先帝曹髦來府裡看牡丹。十五歲的天子執劍站在花叢中,劍穗上的玉玨碰得叮噹響。他俄然蹲下來問我:"奐弟可知何為天子?"我剛要答話,他卻用劍尖挑起朵魏紫插在我襟前,"天子就是洛陽城最大的囚徒。"三個月後,我在正廳聞聲父親摔了茶盞——宮裡傳來動靜,天子帶著三百僮仆殺向司馬府。

鄴城的更鼓敲到三響時,我摸出枕下的瓦當碎片。建安十五年的筆跡在月光下泛著青,遠處漳河上有漁夫在唱《碣石篇》,調子卻像極了洛陽兒歌。銅爐裡的安神香俄然爆了個火星,恍忽間聞聲曹髦在說:"奐弟,該回家了。"窗外的梧桐葉撲簌簌落著,此次終究擋住了玄武門的馬蹄聲。

五十八歲生辰那夜,我夢見本身變回追紙鳶的孩童。母親在井邊浣衣,父親舉著我夠簷下的風鈴,那聲音和太極殿的玉磬一模一樣。醒來時月光滲入了窗紙,案頭攤著抄到一半的《短歌行》,"比方朝露"的"露"字暈開了墨跡。我俄然想起禪位那日,司馬炎鬢角也有滴將落未落的汗珠。

最後兩年,我總在寅時驚醒。值夜的宮女說我在夢裡背《洛神賦》,有回轟動了全部寢宮——我竟赤著腳跑去太廟找祖父的佩劍。司馬昭次日在尚書房提起這事,笑著把奏摺推給我:"陛下可知太祖武天子最恨夢遊之人?"他手指導在"誅"字上的力道,震得我腕骨發麻。

太極殿的龍椅比燕王府的楠木椅還冰冷。司馬昭教我說的第一個字是"準",第二句話是"大將軍勞苦"。那天朝會上有老臣哭先帝,血濺在朱雀紋地衣上,像極了母親客歲繡的臘梅圖。退朝後我在東閣吐得天昏地暗,掌事寺人邊擦地邊嘀咕:"這位倒是比前頭那位費心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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