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宮秘史:那些被史書遮蔽的吐槽_第28章 南朝西梁 中宗宣帝蕭詧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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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們垂垂大了。老邁總愛追著問:"父皇,為甚麼我們的年號要叫'大定'?"我指著案頭堆積如山的奏摺苦笑:"你看這些存候摺子,開都城寫著'大定萬年'。"他似懂非懂地點頭,回身又去折騰新貢來的鸚鵡。那鳥兒倒是學得快,冇兩天就會喊"陛下聖明",隻是餵食時總要啄人手指——像極了長安城裡那幫鮮卑貴族。

承聖三年暮秋,我帶著西魏兵圍了江陵。那日北風颳得人臉生疼,我在陣前瞥見梁元帝蕭繹的白幡時,恍忽想起二十年前在蘭台讀書的風景。當時他還是我們的七叔,有回我背不出《漢書·藝文誌》,他折了支海棠敲我手心:"詧兒這般癡頑,將來如何幫手你兄長?"現在海棠樹早化作焦土,他困在城裡燒了十四萬卷藏書,沖天的黑煙燻得玉輪都失了色彩。

四月廿三那日俄然有了精力,召來七弟和幾個重臣交代後事。說到傳位給太子時,七弟俄然跪地痛哭:"三哥才四十三歲..."我摸著榻邊冰冷的銅鶴燭台,想起十二歲生辰那日祖父賜的玉柄麈尾。當時感覺那白玉柄涼得沁人,現在連本身的手指都比它冷了。

最對不住的是皇後。她本是江陵謝氏嫡女,大婚那年我送她的纏臂金鐲還是父王留下的舊物。天保三年秋她染了咳疾,太醫說要百大哥參入藥。我翻遍私庫隻找出半支蟲蛀的參須,最後還是七弟變賣了家傳的田黃石印。皇後垂死時攥著我的手不放:"陛下...江陵的桂花開得...都雅..."她不曉得,當年為她摘桂花的禦花圃,早就改成了屯兵的校場。

建康城的春季老是濕漉漉的。十二歲那年跟著二哥在秦淮河畫舫上吃酒,船孃抱著月琴唱新填的《采蓮曲》,二哥俄然把酒盞往案上重重一磕:"阿詧,你說我們這些龍子鳳孫,是不是還不如這畫舫下的青鯉安閒?"我望著河麵上星星點點的漁火冇接話。那年東宮已經換了仆人,我們昭明太子的子嗣就像前朝用舊的青銅器,被隨便堆在庫房積灰。

腿傷反幾次複拖到開春。那日批完勸進表的摺子,俄然發明硃筆寫的"曉得了"三個字都在顫栗。七弟帶著占星官闖進寢殿時,我正盯著熏爐裡將熄的銀炭入迷。占星官支吾半天說不出話,倒是七弟紅著眼眶吼:"三哥!太微垣有星孛入紫宮,這是..."我擺手打斷他:"叫太史令把天象記錄改了,就說...就說朕夜觀北辰有吉兆。"

天保五年冬,我在西郊獵場摔上馬。實在那日眼皮直跳本不想去的,但宇文護的侄子非要看南朝天子騎射。棗紅馬踏中陷坑的刹時,我聞聲本身左腿骨收回枯枝斷裂的脆響。太醫正骨時我咬碎了兩塊軟木,恍忽間想起二十歲那年墜馬,父王連夜從建康送來續筋膏。現在藥香猶在鼻端,麵前卻隻剩漏風的帳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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