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宮秘史:那些被史書遮蔽的吐槽_第27章 吳越 忠懿王錢弘俶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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臘月廿三出發那日,母親生前最愛的翡翠步搖被我插進髮髻。運河上的冰碴子撞得船板哢哢響,過了淮水才驚覺,本來北方的風真的能割破臉皮。正月初五見到趙匡胤時,他正拿火鉗撥弄炭盆,火星子濺在我赭黃袍上燒出個洞。"錢王這袍子該換換了。"他說著扔來件紫貂大氅,我接住的刹時聞聲本身膝蓋砸在青磚上的悶響。

運氣轉折在乾佑元年的除夕夜。三哥剛繼位半年,胡進思那幫老姑息趁著宴飲策動兵變。那天夜裡我正給病重的母親煎藥,俄然聞聲宮牆外馬蹄聲震天響。胡進思提著帶血的刀衝出去時,藥罐子摔在地上碎成八瓣。他拽著我的袖子說:"七郎被廢了,九郎你得救吳越!"我跪在母親榻前磕了三個響頭,起家時後槽牙咬得生疼。正月初五即位那日,龍椅硌得人脊背發涼,我看著階下膜拜的群臣,俄然想起三哥被囚前夕對我說的話:"這王位是燙手的炭火,你接得住嗎?"

十二歲那年,我被封為內衙諸軍批示使,每天跟著三哥弘佐在虎帳裡穿越。那會兒我總愛盯著校場上的兵士練習,他們鎧甲上的銅釘在陽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。記得有次二哥弘倧跟我說:"小九,我們錢家人寧肯站著死,也不能跪著生。"當時候我還不懂,直到開運四年被派去台州當刺史,才明白這句話的分量——那年我十八歲,第一次單獨麵對饑民圍城,看著城外黑壓壓的人群,我咬碎牙關開倉放糧,百姓的哭喊聲像刀子似的紮進耳朵裡。

雍熙三年的春獵來得蹊蹺,趙光義特地賜我金雕弓。圍場裡鹿群驚竄時,我俄然瞥見林間閃過銀甲反光——是吳越舊製的鎖子甲紋路。羽箭離弦的頃刻,多年未犯的臂顫俄然發作,箭桿擦著趙光義冠冕飛過,釘在龍旗柱上嗡嗡作響。當夜宅子裡多了三十名帶刀侍衛,連臥房熏籠都被人劈開查驗。

回杭州的官船在運河上走了整整三個月。趙光義派來的監軍日日與我手談,黑子白子垂垂鋪滿全部棋盤。那日船過揚州,我指著岸上新栽的柳樹問:"這樹要長幾年才氣成蔭?"監軍落下最後一枚白子:"快得很,比改朝換代快多了。"

即位後的甲等大事是清算爛攤子。胡進思三天兩端勸我殺了三哥以絕後患,有天夜裡我提著食盒去義和院,隔著鐵柵瞥見三哥蜷在稻草堆裡,頭髮全白了。回宮後我連夜調薛溫帶兩百精兵守住院子,第二天早朝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說:"誰敢動我兄長,先從我屍身上踏疇昔。"這話撂下,朝堂上溫馨得能聞聲燭火爆芯的聲音。那年江南大旱,我免了百姓三年賦稅,又派五千營田卒去鬆江開荒。有老農捧著新收的稻穀進宮謝恩,穀粒硌得我掌心發紅,這才覺出王冠的重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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