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宮秘史:那些被史書遮蔽的吐槽_第20章 南唐 烈祖李昪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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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讓我寒心的是李金全。這老東西跟了我三十年,竟敢在軍糧裡摻觀音土。法場上他衝我吐口水:"李昪!你裝甚麼賢人!當年徐溫待你如親子,你還不是奪了他基業?"劊子手刀開端落時,我數清了他斑白鬍子上的七根黑鬚——跟徐溫臨終前拽著我衣衿的手一模一樣。

最後那幾年,我常去雞鳴寺聽鐘。有一回遇著個掛單和尚,眉眼活脫脫是年青時的徐溫。他盯著我看了半晌,俄然大笑:"施主,你攢的功德壓不住冤魂。"我讓周宗往功德箱塞金錠,老衲人抓起金子扔進放生池:"徐知訓的怨氣,可比王八活得長。"

轉機呈現在天成二年。楊行密宴請徐溫,我端酒時袖子沾了油漬。徐溫盯著我看了半晌,轉頭對楊行密說:"此子骨相清奇,大帥若肯割愛......"楊行密哈哈一笑,當場把我像物件似的送了人。出府時我轉頭望,楊家二郎正衝我比劃抹脖子的手勢。

在潤州管屯田的三年,我摸透了江淮的水溝走向。秋收時帶著農戶挖暗渠,雨季能引長江水,汛期可排太湖澇。豐年大旱,彆處的田裂得能塞進拳頭,我們潤州的稻穗壓彎了腰。徐溫來巡查那天,我赤腳站在田埂上,褲腿沾滿泥巴。他轉頭對幕僚說:"知誥類我。"

實在改姓這事策畫了十年。有回巡查江都,船過當年娘凍死的河灘,梢公哼著"李氏當王"的兒歌。幕僚說這是天意,我倒感覺是娘在提示我:徐知誥做得再大,畢竟是彆人家的狗。

我原叫彭奴,生在徐州城外的彭家莊。打記事起,爹就在地裡刨食。那年初兵荒馬亂的,節度使們明天姓朱明天姓楊,莊稼人儘管低頭種地。七歲那年春季,黃巢的舊部流竄到徐州,爹被拉去當壯丁修城牆。監工嫌他行動慢,鞭子抽斷了三根。娘用草蓆裹回爹的時候,我跪在地上摳泥巴,指甲縫裡都是血。

實在暮年在潤州挖溝渠時,我就摸透了太湖沿岸的蘆葦蕩。帶著五百人晝伏夜出,專燒吳越糧船。錢鏐的前鋒官追到丹陽,被我引到三十年前黃巢軍挖的廢礦道裡。等他們人困馬乏時,我讓士卒學狼嚎,嚇得吳越兵自相踩踏。這一仗打完,徐溫把節度使印信拍在我案頭,徐知訓在慶功宴上醉得撕了半幅袍袖。

治國這事,我信不過讀書人。當年在潤州開荒的老農,現在都成了各州田曹。有回巡查楚州,瞥見刺史府的圍牆塌了半邊。刺史支支吾吾說修河堤調用了公款,我當場扒了他的官服:"去跟河工抬三個月石頭,腰桿子壓直了再返來稟報。"厥後傳聞那河堤修得比城牆還厚,能扛住三伏天的桃花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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