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皇三年臘月,更始軍攻破武關那夜,我單獨登上靈台。渾天儀上的銅蟾蜍結滿冰霜,二十八宿的星圖在雲層後若隱若現。俄然有流星劃過天涯,拖著長長的尾跡墜向東南。我想起幼年時讀《天官書》,太史公說熒惑守心主大凶,現在這亂世烽火,可比星象凶惡萬倍。
元壽二年阿誰暮秋的淩晨格外陰冷。我跪在長樂宮冰冷的金磚上,看著十二歲的平帝顫巍巍舉起傳國玉璽。少年天子的手指比玉璽上的蟠龍還要慘白,他身後垂著的珠簾俄然閒逛,太皇太後王政君——我的姑母——在簾後收回壓抑的抽泣。
最後的時候來得比料想更快。地皇四年十月初三,長安城飄著今冬第一場雪。我穿戴即位時的玄色冕服坐在漸台上,聽著未央宮方向傳來的喊殺聲。大司徒王尋渾身是血衝出去:"陛下,朱弟門失守了!"我撫摩著腰間玉訣,俄然想起四十年前阿誰在尚書檯熬夜謄寫《左傳》的夜晚。當時燭火在竹簡上投下的影子,和現在宮牆上的火光何其類似。
最後一次朝會,九卿隻剩三人。大司徒張邯的白鬍子上沾著粟米屑——傳聞他家廚子三天前逃脫了。我取下冕旒放在禦案上,金絲硌得指尖生疼:"諸位可知,當年周公為何要誅管叔、放蔡叔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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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攝三年孟春,武功縣井中出白石,上刻"告安漢公莽為天子"。當張邯捧著那塊溫潤的石頭跪在未央宮前時,我重視到他官袍下襬沾著新奇的紅泥。太卜令王況顫抖著展開卦象:"此天命不成違也。"我望向姑母王政君,她手中的玉斧俄然墜地,在龍紋磚上摔成兩半。
公然,兩年後定陵侯淳於長案發,五位叔父的子侄半數下獄。那天我正帶著主子在田間測量地盤,俄然接到詔令命我接任大司馬。回城路上,我瞥見朱雀大街兩側的槐樹抽了新芽,樹皮上還留著客歲饑民啃食的齒痕。
即位那天,我特地命人將冕旒做得輕些。十二串白玉珠垂在麵前,透過閒逛的珠簾,我瞥見南郊祭壇上的青銅鼎騰起青煙。禮官高唱"新室既建,改製更始"時,一群鴻雁正掠過渭水,它們的影子投在未央宮的金瓦上,像極了竹簡上跳動的篆字。